二人在林间穿行,不一会儿便来到最上品的黑木群落,横看纵看都有十来行,一棵棵间隔一丈左右,一眼望不到头。
林飞走来走去,几乎要看花了眼,却也分辨不出这些极品黑木与普通黑木有什么区别。
“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石勇道,“要砍伐之后剖开树心才能鉴别,普通黑木只是坚硬,上品的黑木却更加柔韧,但是要达到最佳状态,至少也要一百五十年。”
“那还怎么挑啊?要不随便选一棵算了,总不能都剖开看看吧?”
“不需要,人和黑木之间也会有灵气感应,感应越强,做出的武器就越顺手,黑木这么贵重,我们又专门跑了一趟,还是好好挑一挑吧。”
“灵气感应有什么征兆吗?怎么才能判断哪一棵树是我想要的?”
“征兆因人而异,各有不同,没有参考性,不过一般来说,当你摸到最适合的那棵黑木时,会有一种极度心满意足的感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种感觉也并非每个人都会有,毕竟树木数量有限,全都不合心意也不是没可能,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挑一棵看起来顺眼的也行。”
“那岂不是这里所有的树都得确认一遍才行?而且即使都确认了,也有可能找不到合适的?”
“是的,那也没办法,只能这么做,所以才着急赶路,就是为了腾出时间花在挑选黑木上。”
“那好吧,”林飞闭了眼睛,把手放在身旁的第一棵黑木上用心感受,想象着把它做成黑木棍舞在手中的样子,心头却犹豫不决,全然没有前天早上初次接触黑木棍时那种心痒难耐的感觉。
第二棵,第三棵…一连十几棵黑木摸过去,全都一样,什么感应都没有。
正自怀疑到底还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黑木时,忽觉天色一下暗了下来,半空中风声呼啸,气流振动的声音自远而近。
“少鹰主!快卧倒,躺下装死!”石勇突然喊道,“金鹰来了!”
林飞回过头来,只见石勇好像没了骨头似的,伟岸的身躯迅速佝偻下去,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要不是刚才喊了一句,还真以为他突然暴毙了。
抬起头,便看见巨大的双翼遮蔽了天空,一声清唳,四野震肃,直教人不敢轻举妄动。
林飞也学着石勇瘫倒在地上,可毕竟从没有过这样的经验,身体本能地在树上靠了一下,便有些迟缓,看起来更像是累得躺在树下休息一样。
“轰!”大鸟双爪着地,大地震颤不已,鸟喙肆意拨弄着石勇的身体,他好像完全没有了知觉,身体摔来滚去,软塌塌的任鸟摆布
大鸟很快对他失去了兴趣,回过头来,碰碰林飞,竟意外的有些温柔。
林飞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剧烈地跳动起来,生怕这大鸟一口啄下来,将自己的身体扯个粉碎,岂知鸟嘴轻轻一碰之后,再没了动静。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押上了刑场,本已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枪却突然卡了壳,期待着最坏的结果,这结果就近在咫尺,却迟迟落不了地,一颗心悬在半空没着没落的,还真不如直接给个痛快。
林飞一睁眼,便看见一只大黑爪子从天而降,直扑面门而来,风声赫赫,威势逼人,即便运起灵气护体,也完全不敢与之相抗,只得就地一滚,滚在一旁。
大鸟竟似与林飞开了个玩笑,鸟爪轻轻落在地上,并未重重踩下,饶是如此,地上的落叶也被气流所激,纷纷打着旋儿飞上天空。
装死是不可能了,林飞一骨碌爬起来就跑,没跑几步,只觉脖子一紧,却是被鸟嘴勾住了衣领,从地上腾空而起,双手双腿在空中乱扑腾,只是没着力处,正暗自心惊时,忽又感觉脖子一松。
林飞的身体被甩到了半空中,更是无从借力,直接呈抛物线摔了什么下去,一股又一股凉气从腹底涌起,“蓬”的一声,终于有了着落,竟像是掉到了羽绒垫里,感觉无比柔软,马上又顺着肉垫滑落下来,稳稳当当站在了地上。
面前出现了一堵墙,摸上去硬邦邦的,正自纳闷是何物时,墙忽然消失了,林飞身体一抖,又飞上了天,这回倒是有了落脚处,像是躺在四堵并排立着的墙上,又有一面靠壁紧紧挡着身体,才没从半空中掉下去。
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只见地上还按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爪子,林飞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大鸟的另一只爪子牢牢抓住了,想必方才的羽绒垫正是大鸟的肚皮,却不知金鹰究竟是何打算。
放又不放,吃又不吃,就好像小时候家里养的大花猫捉住了老鼠,也是不急吃,却把它放在地上,它一跑,就一把抓住,叼回原地,三番五次之后,用爪子随便扒拉,老鼠都没了反应,只能就地乖乖等死,这才不紧不慢,一口一口将老鼠吃掉。
想不到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没几天,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就要以这种方式告别了,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林飞正自胡思乱想时,忽觉身体落了地,却是被轻轻放在一个大鸟巢中,大鸟把嘴一张,稀里哗啦呕出一堆生肉来,堆在身旁,臭气难闻,早已辨别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动物的。
又一阵狂风卷过,大鸟展开双翼,飞上了天,越飞越远,越飞越高,渐渐化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际的云层里。
林飞赶忙爬起身,隐约能听到石勇的喊声:“小飞…小飞…你在哪儿?”
“我在这里!在这个大鸟巢里!”林飞赶紧大喊道。
“你自己能爬出来吗?要不要上去帮忙?”
“不用!”林飞一边答应着,一边向鸟巢外爬。
“小心!鸟巢很高,筑在黑木上面!”石勇已经跑到了树底下。
林飞小心翼翼地抓着筑成鸟巢的大树枝,拽着粗茅草,紧紧抠着软泥,爬出了鸟巢,又攀着黑木树冠上的粗木枝,一步一挨向下爬,石勇在树底下仰头看着林飞,生怕他掉下来,站在原地挪来挪去,时刻准备兜着。
好在一切顺利,林飞爬出鸟窝,双手双脚紧紧抱着黑木的主干哧溜溜滑了下来。
石勇脸上擦破了好大一块皮,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拉着林飞上下查看,关切地问道:“小飞,没伤着吧?怪我没提前告诉你,忘记你失忆了。”
“我没事,”林飞笑道,“我感觉那大鸟似乎没有恶意,而且,这棵黑木就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