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多时,便听见有哗哗的水声,越往前走,水声越大,震耳欲聋,势如万马奔腾,无可阻挡。
风声呼啸,穿过峡谷,带着水汽,刮在脸上,扑在身上,浸得湿漉漉的。
又往前走了几步,便望见峡谷断裂开来,滚滚激流自南向北倾泻而下,将乱石谷一分为二,目之所及,尽是白花花的水浪。
水汽弥漫中,一条长长的铁索桥横跨东西两岸,桥面上铺着薄薄的木板,随铁索在风中疯狂摇摆,不时有巨大的浪花卷起来,将铁索淹没。
本来还算粗壮的锁链,在风势和水流的威力之下,看起来竟然有些瑟瑟发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少鹰主,赶紧走!”石勇喊道,“待会儿山猴子赶到,就不好走了。”
“就这么直接走过去?!”虽然已有灵气护体,林飞还是感觉太疯狂了。
“跟我来!”石勇大吼了一声,把衣服扎紧,包裹背在胸前,步入水汽之中,紧紧抓着铁链,任由身体在风中疯狂摇摆,直至适应了摇摆的频率,才一步一步,慢慢向对岸挪去。
林飞深深吸了口气,运起灵气,默念一声“静”,保持灵台一片清明,也学着石勇的样子,上了铁索桥,向对岸挪动。
说起来也奇怪,作为旁观者时,只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成为了当事人,在铁索桥上摇摆时,感觉又全然不同。
身处铁索之上,全部的精神和意志力便集中在保持平衡之上,再无暇他顾,全然不似在一旁观察时,只觉得铁索桥上的人就像一只小小的海燕,完全被淹没于汪洋之中。
一旦集中了所有的精力用来应对眼前的困难,所有的情绪都都消失了,林飞再也顾不上担心,也感觉不到害怕,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尽快通过对岸,就连时间似乎都被拉长了,每一秒钟都足够用来平衡身体。
“少鹰主,快点,山猴子要来了!”石勇的呼喊打破了这种幻觉。
林飞牢牢抓住铁索,抬起头一看,果然身后有一群猴子又蹦又跳,连滚带爬的也上了铁索桥,似乎这狂风这巨浪不存在似的,它们用爪子勾着,尾巴卷着,在铁索上跳跃,翻筋斗,越来越近,桥头还有两堆猴子抓着铁链,摇来晃去。
林飞只觉被颠得七荤八素,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一个巨浪卷过来,差点脱了手,猴子们却早已见怪不怪,直到浪头近了身,才伏低身子,抱紧铁索,浪头一过,就又“吱吱”乱叫着,靠近过来。
“给你们!拿去吧!”石勇将身上的包裹高高举起,抡了几圈,丢回了桥头,摇铁索的猴子们立马抢过去,撕来扯去,翻翻找找,桥上的猴子也都停了手脚,抱紧铁索回头观望。
趁此良机,林飞赶紧扶着铁索,颤颤巍巍继续往前走。
石勇早已到了对岸,捡起石头朝铁索上的猴子丢去,一丢一个准,山猴子们也不敢再乱跑乱跳,只是老老实实抱着铁索慢慢爬。
桥头的猴子们将包裹扯成了碎片,却只找到几块石头,顿时气得哇哇乱叫,林飞此时已经走完铁索桥,被石勇接着,跳上岸去。
一回头,却见对面桥头的石墩子上蹲着一只老猴,怀中抱着一只小猴,小猴身上挂着一物,随风飘荡。
运起灵气,仔细一瞧,看的真真切切,正是花若兰给的香包!
老猴一声一声叫着,似乎在发号施令,猴子们又纷纷行动起来,七手八脚的往对岸冲,竟完全不把二人放在眼里。
林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暗中运起灵气护体,盘算着等老猴过来,直接撞过去把香包夺回来。
却见石勇跑回铁索桥边,“啊呜”一声大吼,好似凭空一声霹雳,虎威到处,百兽震恐,猴子们纷纷逃回桥头,连滚带爬,拖家带口,霎时跑得干干净净。
“今天不太对劲,”石勇回转身走到林飞身边,疑惑不已,“除非有商队路过,一般不会有这么多猴子聚集。”
“会不会是我们身上有什么它们想要的东西?”
“应该不是,你两手空空,我的包裹里只有几条绳子,一个水囊,一瓶驱虫药,估计它们也不感兴趣,一定是别有所图。”
“那还会是因为什么呢?总不会是看上咱们俩了吧?”林飞看着石勇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现在还搞不清楚,“石勇却仍是一脸凝重,一点都没放松下来,“这座铁索桥是乱石谷最险要的所在,也是猴子们最容易得手的地方,这次拿不到,它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还是会这么成群结队的发动攻击吗?”
“不会,在这里,山猴子们就是一群强盗,用明抢的,到了别的地方,就变成了小偷,鬼鬼祟祟偷东西。”
“不至于吧,它们还会灵活运用战术不成?”
“没错,趁我们休息的时候,一不注意,山猴子就会偷偷的摸过来,这时候就全都是单独行动了,个顶个的都是偷窃高手。”
“我知道猴子聪明,但没想到会聪明到这种地步。”林飞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山猴之中也有会吸收灵气,成为灵物的,更兼机动灵活,又善于识别陷阱,一般都很难抓到它们。”
“嗯,真是可惜,我的香包在它们手上,还害我白白找了半天。”
“香包?什么香包?!“
“就是之前若兰送给我的,里面装着草药,不小心弄丢了,想不到却落到了它们手上。”
“那就是了!”石勇一下松了口气,“怪不得它们一直跟着我们,若兰做的药包,在山民境内那可是鼎鼎有名,猴子们一定以为我们身上还有香包。”
“是吗?唉,我完全不知道,难怪她知道我弄丢之后和我生气了,不知道怎么才能拿回来。”
“这下反而好办了,既然它们还想要药包,那就不可能放弃,尽管来吧,看我怎么给你骗回来。“
石勇一扫向前的木讷拘谨,好像他就是大山的主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