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有座亭子。
里面的石桌上摆放着棋盘,两边的石凳坐着碧莲和她父亲碧云海。
碧云海的头发黑白相间,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威严,他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一枚黑棋,放在棋盘上:“这局你若赢我,便答应你的请求。”
“爹,你这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嘛,我都已经答应了远。”
“你答应是你的事。”碧云海抬眸瞥了眼碧莲,“该你了。”
“爹,求你了,下棋,我怎么会是你对手,你就让陆游拜入宗门吧,他天赋绝佳,定能壮大我玉剑宗。”
“十九岁,刚开辟第一个灵海,这就是你口中的天赋绝佳?”碧云海冷笑道。
“凡事不能被表面所迷惑,我相信陆游将来定能成为一方强者。”碧莲心虚道。
“理由。”
“没有理由。”
“回吧。”碧云海拾起棋盘上的唯一黑子,“机会给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怨不得我了。”
“爹!”碧莲用手按住碧云海的手臂,“你不要逼我。”
“何意?”
“倘若爹执意不让陆游拜入玉剑宗,我就去找娘亲诉苦,告诉她你欺负我。”
“敢。”
“你看我敢不敢。”
闻言,碧云海的眼皮跳了跳:“罢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赢我一局,我就让陆家小子拜入玉剑宗。”
“看来爹以为我在说戏言。”碧莲气鼓鼓起身,转向某个令碧云海畏惧的方向。
“坐下!”
碧云海用硬气的语气说出了最怂的话:“万事好商量,可千万别惊动了你娘,那般,不好。”
“那爹是在跟我好好商量吗?非要我赢了你才答应我的请求,还不如直接拒绝来得痛快,偏要拐弯抹角。”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赢不了我?”碧云海失落地落下一子,放在角落,“唉,女大不中留。”
见此,聪慧的碧莲一下就明白了,父亲应该是趋于母亲的淫威之下,心中默许了她的请求,但是又碍于面子不好直说,只得借着输棋来委婉的答应。
于是,她重新坐到石凳上,开始陪父亲下棋。
一炷香过去。
碧莲笑着起身,叩首一拜:“莲儿谢过父亲。”
碧云海摆了摆手:“去吧。”
………………
翌日上午。
陆游穿了件崭新的广袖长袍,碧绿色,紫色的腰带在腰上随意束起,整个人洗掉风尘,精神不少。
昨日碧莲带他熟悉了几个地方。
所以今日他便独自出行,
前往紫竹林拜师入门。
玉剑宗分为七林:赤、黑、黄、绿、青、蓝、紫。
弟子的衣服都差不多,唯一能准确分辨他们属于哪一林,就看腰带的颜色。
陆游带着用红布包起来的冥剑,走在竹海中,不急不慢,好不惬意。
他笑,微微笑。
只因碧莲在他临走前和他的对话:
“游游,若有人欺负你,便告诉莲姨,我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
“那我要欺负别人呢?”
“也回来告诉我,我替你主持公道。”
“为何?我欺负别人,莲姨不应该责骂我吗?”
“莲姨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欺负人,肯定是他们先得罪于你。”
汝听,人言否?
但甚得陆游欢心。
父亲不想吃的软饭,他吃!
父亲不想管的软饭,他管!
总之一句话,父亲能吃到的软饭,他要吃,父亲吃不了的软饭,他更要吃,先吃后奏,莲姨特许,这就是……陆游。
迈着步,幻想着往后的美好生活。
陆游觉得此生足矣。
不知不觉中,便到了紫竹林。
靠近崖边,流水潺潺。
连绵数千米的竹子都是紫色。
“站住。”
当陆游走过小桥,准备穿过写有“紫竹林”三字的牌坊时,身后响起一道清脆如黄鹂的声音。
“什么事?”陆游止步,没有转身地问道。
“你是谁?为何要装我紫竹林弟子?”
“装?”陆游笑了笑,转身,看见一俏皮的少女,呃,他也不知道脑海里怎么会浮出‘俏皮’二字,反正眼前少女看起来就给人一种鬼灵俏皮的感觉。
愣了下,方才道:“我不是装作紫竹林弟子,今日前来,是来拜师的,懂?”
俏皮少女抽了抽鼻子,道:“果然像娘亲所讲一样,天底下好看的男子都喜欢撒谎,你还敢说自己是来拜师的?在玉剑宗,谁不知道扶苏师父早就放出话,此生不再收弟子。何来拜师一说?”
陆游微微皱眉。
俏皮少女的话让他一时难以想到说辞反驳。
首先,承认自己说谎,也就承认了自己的美貌,毕竟少女都说了“好看的男子都喜欢撒谎”。
反之,倘若他如实相告,他的确是来拜师的,没有说谎,但这样不就否认了自己的美貌吗?
沉思片刻。
陆游吐了口气,无奈道:“好吧,我说谎了。”
“我就知道。”俏皮少女为自己识破陆游的‘伪装’而洋洋得意起来,“看在你如此坦诚的份上,我就暂且放过你,走吧,别进去打扰了扶苏师父的清修。”
陆游摇了摇头,转身穿过牌坊往前走去。
“大胆!”少女娇喝一声。
剑光亮出,陆游身旁有一根竹子被横腰切断,上半截倒下,挡在了他身前。
但是,他没有理会。
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跨过断竹继续往前走。
“呀!气死我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俏皮少女翻腾着曼妙身姿,转瞬落在陆游身前,双手展开,拦住去路,“再往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我告诉你,我很凶的。”
视线往下移,落在少女的胸脯上,陆游点了点头:“好胸,好胸。”
“喂!”少女察觉到陆游的眼神,忙收回手挡住胸脯,羞红了脸,跺足道:“无耻!”
“既然知道我无耻,还不赶紧让路。”陆游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对着少女不停抛媚眼,“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否婚嫁?”
少女不敢直视轻佻又俊俏的陆游,歪着头小声道:“你问这么多干嘛?”
“你猜。”陆游轻轻迈出脚步,趁少女不注意,脚下生风,快速跑走了。
“哈哈哈……”
风中传来陆游的爽朗笑声。
这就是生活,紧张的弦松开后,需要调味剂。
而俏皮少女则在原地气得跺足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