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过后,张墨然和李思瑶便过上了夫妻般的生活,张墨然只管认真工作和照顾刘梅,家里的收支计划,琐碎家务,思瑶一概大包大揽,当仁不让。每日里出双入对,分别时的温情嘱咐,在邻居眼里俨然就是一对恩爱夫妻。很快就能听见邻居们“咬耳朵”,其中有欣羡、有宽慰、也有风闻:这村姑是请来的保姆。李思瑶尽量充耳不闻,但也难免也会感到几分沮丧又几分失落。虽然她心里早有被流言蜚语淹没的心理准备,可当真正需要面对时,硬要强制自己就是个无知者,把“人言可畏”当成“屁”,不去闻它就不觉得臭。这得让一个女人具备多厚重的底蕴呀!?因此闲聊时,思瑶免不了会跟张墨然打听刘美有多漂亮啊?身材有多好啊?有多温柔啊?还多次提出想去医院探望。并坦言:当了这么久的保姆,连女主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虽然是思瑶的一句调情话,可在张墨然心里却激起一串涟漪。他觉得,思瑶是在提示他,她的身份是佣人和主人,是不是应该明确一下了?实际上,他是有所不知,思瑶已经跟他怀上了孩子,而她不想过早地分散他的精力,想等到实在是瞒不住的时候再如实相告。但是女人要做母亲的喜悦,和盼望宝宝降生的愿景,无时无刻不在搅动着她的神经。适逢一个周日,思瑶实在有些难捺不住,终于开口叫张墨然带她上街逛一逛。
按照以往规律,每逢周末,思瑶就要为张墨然和刘梅,备上一天的饭菜,张墨然要到医院去陪伴刘梅,直到晚上刘梅入睡后才能回家。而李思瑶则可以安心地在酒厂加班加点多挣点,俩人也一直没有机会一起逛街,为此张墨然也不知向思瑶表示过多少次歉意,思瑶都是抿嘴一笑略过。而今天思瑶主动提出想上街逛逛,也一定是下了好大决心的,他知道,思瑶是舍不得放下一天的工作去闲逛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办。
果然不出所料,李思瑶拽着张墨然直奔服装商城,经她不厌其烦地讨价还价后,终于买下几件张墨然穿的夏天服装。成交后那种喜悦地神情,就如同收到如意郎君的订婚戒指一般。欢快地像个小麻雀,开心地来到婴幼儿商品专区,她心里盘算着,如若张墨然发现了秘密,今天就向他正式宣布这一喜讯。
她在儿童服装摊位前驻足,似乎里面的所有商品,都是她选中的目标。她拿起一件蛤蟆衣,转身开心地展示给张墨然看,却见他神情凝重地看着传呼机,李思瑶转而关切地道:“怎么?有事吗?”
“是医院呼我,让我马上过去一趟。”张墨然语调深沉,看得出他有些为难。
“哎呀!不会有什么事吧?我跟你一块儿去。”李思瑶扔下蛤蟆衣就要走。
“不用了,你难得出来逛逛,我又不能陪你了,真对……”
李思瑶打断他的话。道:“别说了,你快去吧,我自己再逛逛。”
张墨然接到传呼,就料想刘梅一定出事了,遂一路狂奔来到医院,一进办公室就感觉气氛不对劲,医生板着脸在涮着手腕子,几个护士在一旁相互为对方清理脸上的伤口,张墨然进门便急切地问道:“医生,出什么事啦?”
“你来啦?你每个星期都早早地来陪你老婆,今天你就迟迟不到,你老婆说我们在骗她,还狂躁地去攻击护士,你看看这护士的脸被她抓的!”医生责备道。
“哎呀,实在对不起!”
“她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我们扑来……”
“是呀,那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俩护士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
在这个医院当护士,还真是难为这些小姑娘了,张墨然愧疚难当地说:“哎呀!实在是对不起!医生,我见她最近的病情都比较稳定,所以我今天去办了点事,实在对不起了,能让我去看看她吗?”
“去吧,你也要当心噢。”
“是是,谢谢,谢谢。”
精神病院的重症病房,跟牢房好有一比,进入一扇铁栅栏门,是一溜过道,过道靠外面一侧,由水泥浇筑的一米高的矮墙,墙上面是由十六毫米粗的螺纹钢焊成的栅栏。过道内侧,就是一间挨着一间的病房,房门是蒙了一层铁皮的铁栅栏门,门上开了一个小窗口,医护人员通过小窗口可以观察里面的情况。
张墨然还是第一次进入重症病区,一间间病房里,时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有的冲着窗外狰狞的嘶叫,恐怖阴森,令人不寒而栗。他和医生跟在两个彪形大汉后面,来到一间病房门口,大汉打开铁门,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张墨然小心翼翼地向里张望,病房内光线昏暗,只有一扇装了铁条的小窗户,开在离地面很高的位置。医生打开了室内的日光灯,张墨然这才看清,刘梅躺在床上,扭着头眯缝着双眼躲避光线的照射,胳膊、腿被紧紧地固定在铁架子床上。他走到床前躬身查看,只见刘梅脸色惨白,布满一块块淤紫和抓痕,手脚已被皮带勒出了血印,眼角挂着泪水目光呆滞漫无目标。张墨然轻声问道:“老婆,你还好吗?”
刘梅羸弱地哀求道:“老公,我想回家。”
张墨然急忙去解皮带……
医生惊慌的喊道:“当心啊!”张墨然不顾一切地快速解着皮带,医生急忙退到门口,叫两个手里拿着皮带的彪形大汉进屋严阵以待。张墨然解开了锁住刘梅手脚的皮带,背起她就往外疾走……
医生站在门口着急的喊道:“你要干嘛?危险啊!”张墨然根本听不进任何劝阻,背着刘梅快速穿过过道,冲向大门。医生冲着大院高喊:“门卫!快拦住他!”
“让开——!”张墨然背着刘梅躲开保安的阻拦奋力奔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