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出了城,天色便又暗了下来。
随便找了家旅店住下,木鸢领着小岩去洗澡换衣服,沈灵儿坐在微弱烛光照耀下的书桌边支着脑袋,看着荷包哀声叹气。
这花销也太大了,才两天工夫,荷包就瘪了一半。
如今混得熟了,又不好意思总蹭狗子的饭,这可怎么办啊。
“喂,你叹气叹得我头都疼了。“萧家成愤懑地抗议道。
“我……“沈灵儿刚想张口,余光里瞥见正要进屋的沈岩:”小岩,原来你这么好看!“
小岩原本杂乱无章的头发被木鸢用热水来回浇了好几遍,又细心地拿剪子将他多余的头发剪掉,梳成一个发髻,露出苍白无血色,却清秀无比的少年面容来。
沈岩被沈灵儿这么一夸,害羞地低下头。
“过来!“少年顺从地走过去。
“你说,是我比较好看,还是木鸢比较好看?“沈灵儿恶趣味地问道。
“无聊!“萧家成砰的一下关上房门离开。
“都、都好看。“沈岩用手指头绞着衣服布料,抬起头来真挚地发问。”不、不过,你们为、什么、要装作男、男子?“
沈灵儿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男强女弱,重男轻女的情况,一直到她所在的那个世纪,都没有被很大程度地扭转。更何况是几百年前的南宋封建社会。在外面闯荡,让自己看起来更男性化,似乎是大众所默认的惯例。
这一切离沈岩都还遥远,未来他自会有自己的答案。
第二天清晨出发的时候,众人都哈欠连连。
沈灵儿和木鸢共用一榻,萧家成则在她们隔壁的房间和沈岩睡在一起。
萧家成哪是能和其他人共眠的人?!何况还是跟个睡觉打把式的小叫花子。
沈灵儿左思右想了一晚上钱不够用的问题,木鸢则是习惯性地浅眠以便随时冲出去保护少爷,而沈岩,竟是难得因为兴奋而睡不着。
这样与一群待他如己的人们如同家人一般平和地相处,没有暴力和辱骂,是沈岩之前难以想象的,这种空气中弥漫着信任的感觉,真好。
沈岩。他在心中咂摸着这个名字。
从今天起,我要变得强大,保护他们。
懒洋洋地在山林间前行了一阵,沈灵儿便又饿了。
她也不想如此频繁地感到饥饿,她也在努力地掩饰着的内心活动,却……
“我受不了了。沈灵儿,你给我下去。我们找地方吃饭。“萧家成捂住耳朵,就要赶沈灵儿下马。
沈灵儿无奈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却捂不住它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
“我、我去打兔子!“
沈岩自告奋勇。
“你会打猎?“沈灵儿翻身下马,惊喜地问道。
“会、我在、旁边的山上、住、我、没钱、打猎、采、蘑菇、能吃饭。“沈岩磕磕巴巴地说。
“小岩你真棒!“沈灵儿感激涕零地给了沈岩一个熊抱。
把马随意拴在两棵书上,沈灵儿百无聊赖地坐在树荫下摆弄着一根狗尾巴草来。
“喂,你不去帮着木鸢他们打猎?“沈灵儿没头没脑地问。
萧家成正闭目养神。“你怎么不去?“
“没劲!“沈灵儿将狗尾巴草砸在他身上,那尊石像却是一动不动。
“啊!!“
少年的惊叫突然从林边的山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