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一轮的折磨。
叶紫拄着尖刀单膝跪倒在地,整个人以剑为支撑,全身的重力都依附在上面。低着头,嘴里不停的“呼呼”喘着气,热气遇到冷冽的空气变成阵阵白雾。身上的衣服被割得七零八落,有些完整的地方也被鲜血染红。有些伤口的血凝住了,新的伤口又带来了热乎的鲜血。
“都说冲动是魔鬼!为什么刚才不再多忍耐一下,将那个该死的金衣人杀在一个没人的地方。现在可好,死都死了,还要拉我们当垫背。这些白衣人也真奇怪,不是想要‘花藏’吗?怎么真的往死里整我们?我们死了,谁告诉他们‘花藏’的下落?”叶紫在心里暗咒自己。叶紫不知道的是这些白衣人只知服从命令,从不会想他们的头领要他们这样做的原因。
宋红菱时而翻飞,时而旋转,拿着萧刀,不时在白衣人身上留下纪念。她几次杀出了缺口,都被白衣人快速移动阵型而填补好。时间一久,渐渐的露出了疲态。退回到叶紫身边,看着她跪在地上的样子,有点担忧的问:“紫儿可还好?”
叶紫喘着粗气轻轻的点了点头。攸地,站起来,靠在她身上,说:“娘,是我连累了你。”
“傻孩子,说什么连累。该来的还是会来!”宋红菱一边警惕的看着他们一边说。
忽然,叶紫看见一把一尺多长的尖刀向宋红菱刺来。把心一横,用自己的背挡在了她的前面。心想:“说不定死了还可以穿回现代。”
宋红菱还没明白过来,就看见明晃的刀尖快要刺进叶紫的肌肤。她想推开叶紫,奈何她死死的抱住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天上,地上突然飞来,爬来许许多多的虫子,蜘蛛,蝎子,还有很多是不知名的。那些虫子落在白衣人身上,对着他们咬了一口。白衣人就开始“哇哇——”的乱叫,双手扔掉武器,向虫子咬过的地方不停地挠着。哪知,越挠越痒,越痒就越想挠,待到皮肤变成猩红色,又开始转为疼痛,又痒又痛的感觉,如同噬心般的难受。没多久,他们全倒在雪地里,全身变成黑紫色,头一歪,咽了气。死之前,双手还在挠着虫咬的地方。
满地的毒虫,让叶紫她们头皮发麻。白衣人的惨状,让她们也觉得浑身发痒。两人紧握着双手,发颤的看着,尽量的防着那些虫子。说来也怪,那些虫子专找白衣人,从未在她们身边停留片刻。
直到白衣人悉数倒在地上,那些虫子,飞的飞,爬的爬,一会就没了踪迹。
紧绷的心,在这一刻有了一些的松懈。叶紫看着那些白衣人,心中有些不忍。虽然刚才他们又是羞辱她们,又是要将她们置之死地。可是这一刻,他们全都没了生气,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世事本就无常,而生命又是何其的脆弱!她颤巍巍的走过去,给他们一个一个的合上了死不瞑目的双眼。嘴里喃喃道:“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蓦地,她的手被拉住。回过身,望见一双清灵的双眸,里面是渴求,是对生的向往,“救——我,求你——救我……”声音粗噶,仿佛许久不曾开口说话。
“娘——”叶紫兴奋的叫道。
宋红菱正蹲着察看白衣人。听着她的叫唤声,走过去问道:“怎么了?紫儿?”
“娘,他还活着。我们救他吧。”
“求你——救我……”听见叶紫这样说,那个白衣人转过头看着宋红菱祈求的说。
“救你?你们不是都是聋哑之人吗?为什么你会说话?”宋红菱厉声的问。
“求你——救我……”白衣人呼吸越来越促,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紧拽着叶紫的手。
“娘,我们救他吧,也好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宋红菱看了叶紫一会,又看看了那个白衣人。迟疑了一会,点了他周身的大穴。
“要救他,得服你爹的‘白露丸’。”
“‘白露丸’?”这名字有点耳熟,“爹给我了!”
“这儿离‘苍园’有些路,你要怎样将他弄回去?”
“是哦。”叶紫想了想。
接着,她也不管身上的疼痛,二话不说,将白衣人挪到自己的背上,费力的站起。
“紫儿,万万不可。你一女子怎么能背陌生男子?传了出去,你今后怎么嫁人。”
“娘,救人要紧。管那些俗礼作甚?”说着,她迈着沉重的步子向‘苍园’走去。其间,白衣人几次险从她的背上滑下,都被她死死的托住,咬紧了牙关,蹒跚着,坚定不移的向前。
约莫三炷香后,她们艰难的回到了园子里。叶紫将他平放在床上。
白衣人已陷入昏迷。叶紫拿下他的面巾。,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跃入眼中。略微黝黑的脸庞,浓黑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倔强的嘴。看起来只有17,8岁。撬开他的嘴,喂进‘白露丸’。
“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全靠你自己。”叶紫对着他说。
“好了。紫儿,你的伤口该上药了。”
经宋红菱一提醒,叶紫才感觉到身上那些大大小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娘,不说我还不觉得。您老一说,我觉得全身没有一处不在喊疼。”她呲着嘴的说。
“现在才知道疼?刚才看你好着呢!”宋红菱一边给她上药,一边故意拍了她一下。
“轻点,轻点。疼啊,娘!刚才不是急着救人嘛。”
“紫儿啊,你应该明白有些人该救,有些人不能救。救了反而是在害人。”
是吗?哪些人不该救呢?前世在医院工作的时候,有一次警察带来一个杀了父母的男子来就医,因为没有到行刑的时间而割腕,不是一样将他救活了吗?生命是应该被尊重的吧。你无法拒绝一个有强烈求生欲望的人对你的苦苦哀求。
“知道了,娘。您手下留点情。疼啊!”
“紫儿,娘有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
“娘,也要下山了。”
“下山?为什么?”叶紫惊讶的问。
“娘老说你爹下山是为了争权夺利,可是娘一样躲不开这世事纷争。”
叶紫一脸的疑问,“娘,你和爹都走了。我怎么办啊?想你们了上哪找你们?”
“紫儿也下山去吧,去看看外面。然后找个好人家,把自己给嫁了。到时候,怎么能少了我和你爹呢?”宋红菱笑着说。
“娘——”叶紫不依的撒娇道。
“紫儿你千万要记住以前娘对你说过的话,还有要将你爹给你的东西放好。平时要苦练‘琴魔之曲’还有‘幽冥魔曲’,轻功也万不可放松。”宋红菱一脸正色的说。
“是,娘。”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只见,无数的虫子从门缝里爬进来。
“啊——”两人大叫,互相抱着爬到床上。
“哈哈——没有想到堂堂的‘紫萧仙子’居然怕这小虫子!”门外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
“什么人?出来!”宋红菱喝道。
一阵风将房门打开。进来一个披着红色斗篷的女人,她低着头,整张脸被遮住。
“你是谁?”宋红菱严厉的问道。
“这么快就把我这个老友忘了?”女声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幽幽的带着腐朽的气息。她抬起头,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惨白的脸孔,倒挂的八字眉,大而空洞的双眼,扁平的鼻梁下是一张血盆大口。最恐怖的是,她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面目狰狞,仿如来自地狱。
“玉面阎罗?”叶紫试探的问,“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怎知是我?”恐怖的女声忽然变得有点清脆而可爱。
“猜的。说吧,你弄些毒虫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怕我?”她奇怪的问。
“为什么要怕你?你是我徒弟,你见过师傅怕徒弟的吗?刚才悬崖上的那些虫子也是你放的,对吧?你既然要救我们,显然对我们没有恶意。那,我为什么要怕你?”叶紫奇怪的反问。
“那可未必。我先前可以救你们,现在我一样可以杀了你们!还有,你不准叫我徒弟。”她阴险的说道。刚说完,原先那些待在地上不动的虫子,开始往床上爬。
以前,叶紫虽然被苍日远逼着去树林里捉过毒虫。可是,这密密麻麻的毒虫大军,让人看了还是觉得十分恐怖。
“这事可是你自己说的。我破了你的金锁迷魂阵,你就叫我师傅。”叶紫笑嘻嘻的说。
“你?!”这事对她来说是最大的挫败,玉面阎罗有点恼羞成怒。
“有事你说话啊,别让你的宠物再往上爬了。我不叫你徒弟就是了,徒弟。”叶紫恶寒的小心翼翼踢掉一只爬上来的蝎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