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嫌疑

不知不觉顾凡跟着颜虞韵的车架来到了文登书院附近，这时候因为修为突破，自身气息不稳的情况已经正常。

直视着眼神更加幽深的顾凡，颜虞韵挺了挺腰身正式的说道：“昨晚魏莫殇被人击杀，这两天星河剑派和文登书院的人就要出手追查，这场风波掀起，估计短时间内都不会平静下来。顾道友小心点，汾泸城这段期间涌入太多的各类高手，有些不安分的，唯恐天下不乱，可能还会再次制造事端。”

“颜道友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顾凡心里一动问道。

“只是怀疑而已，从得来的消息来看，昨晚动手的人应该只是金丹或者破虚的高手，但却连穷目叔叔都没能看出来，这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用香火信仰之力，进行了干扰了和隐藏。”

“没有可能是大能出手扰乱天机吗。”

“穷目叔叔有元神巅峰的修为，他的天赋神通能映照一切真实，连超越元神的高手也无法阻挡，至于更厉害的想来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颜虞韵眼角上翘、下巴微扬淡淡的说道。

顾凡点了点头想到确是如此，超越元神的高手，不能去关注这种小事，更别说亲自出手了。到现在顾凡遇到超越元神的大能，只有宗门洞玄长老一人而已，这种高手基本已经是行走世间最顶级的了，在往上的大能基本不会现世。

“香火信仰，神道修炼者，很少见啊。”顾凡想起了往事，当年鸡鸣山纯阳神君遗留的秘法，这是顾凡所知道的唯一的神道修炼者。

“不错，有神道的人参与了这件事，止天宗的段小楼这次就是在追查这个不知名的神道修炼者。”颜虞韵微微颔首：“他牵扯到一个邪教，淫祠野祭、邪神传播信仰都是人、妖两族严厉打击的。”

顾凡神色凝重起来，他知道牵扯到邪教的势力都不简单，而且都是一些疯子。因为利用香火信仰修炼，虽然进度很快，但容易被信仰中包含的众生杂念所影响，心灵和神魂不在纯粹，修炼越深越容易心神疯狂混乱，行事不能以常理度之。

和颜虞韵分开后顾凡站在文登书院附近，远远的眺望了一下，一股宏大深邃的气势稳固如山，在顾凡眼里一道道赤红色的精气直冲霄汉，其中两道碧血丹心的烟霞，远比别的粗壮，遥遥的没入苍穹深处。

许久之后，顾凡收回目光，打消了进去看看的想法，人道文明洪流的确强大，虽然文道修炼者本身不到超凡，真正动起手来，战斗力在各大流派中是最弱的，但是他们却代表着人族的发展和万民的心愿，守牧苍生、守卫文明。

在顾凡远眺文登书院的时候，正在会客厅里面和魏洛水会谈的应如是心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顾凡所在的方向。

“还请应兄使用正本清源镜，帮忙查一下犬子究竟为和人所杀，昨晚出手之人不但隐藏了形迹，还抹除了一切存在气机。”魏洛水面容悲凉的说道。

应如是不着痕迹的转过头来：“这是应该的，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些孤魂野鬼想借着这次文道盛会，弄出点动静、挑起事端。”

“有劳青山兄了。”

..........

离开文登书院附近，顾凡来到了当初发现离魂真人的酒楼，沿着楼梯一步步走到当时他所在的窗户附近，随手打出一道隐匿自身的法决，顾凡闭上眼睛，精神力如丝线般蔓延开来，片刻后一道精光从眼中一闪而逝。

“果然有着香火信仰的味道。”顾凡利用溯源还真经上的秘法，从这里感受到了残留着的信仰之力，这和当年在鸡鸣山上感受到的略有不同，没那么圣洁纯净，有着混乱的残念掺杂其中。

之所以怀疑离魂真人，就是因当时看到他的时候，顾凡还感觉到了这里有着神道修炼者的气息，要不是常年保留着纯阳神君的‘愿力洗神咒’，顾凡也不会对神道修炼和香火信仰的气息这么敏感。

“不过离魂真人并不是神道修炼者，那么当时和他在一起的那位就是了，也许这是个线索，回去告诉萧师姐让她通知星河剑派的人。”对于魏莫殇的死，顾凡虽然并不在意，但终究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听颜虞韵所说，这件事并不简单，所以就想着能有机会还是出手追查一下。

汾泸城西北角星河剑派的华丽庄园，应如是和魏洛水、裴鸿飞进入到一间位于地底的阴冷密室，魏莫殇和乱眉的尸体并排放在青铜祭台上。

看着儿子的尸体，魏洛水眼中显露出悔恨、悲伤、愤怒的复杂神情，应如是没有说话看着两具尸体，黑色的双眼里渐渐浮现出一圈圈碧莹莹的重瞳。

“灵魂弹指间被直接剥离，生机也在一息之间被掠夺一空，很像道家的手段。”应如是眼中恢复正常对着魏洛水两人说道。

“嗯，我也这么认为的，应兄可能看出是什么宗派的功法吗？”魏洛水收敛了自身的情绪开口道。

“偏向死亡属性的功法，具体是何种功法，恕我看不出来，道家类似的手法很多，没有明确的指引性。”应如是摇了摇头。

魏洛水也知道这种情况，便没有多言：“接下来就看应兄的正本清源镜能不能找出凶手了。”

应如是没说什么默默地拿出一面像是半透明石头打磨出的镜子，然后对着魏莫殇两人的尸体，随即一道浩然之气打入镜面，直径一尺的半透明镜面，微微当起了涟漪，像水波一般缓缓扩散。

镜子里浮现出了灰色雾气笼罩的长街，一辆马车孤零零的行驶在冷清的街道上，魏莫殇和乱眉正驾驶着马车谈论着什么，忽然一道身穿灰色长袍的身影突兀的出现，接下来死亡重现，紧盯着镜面的魏洛水清楚的看到了儿子魏莫殇死亡前的恐惧，他不由的用力攥紧了手中的长剑，全身剑气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魏兄。”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让魏洛水激荡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作为武道元神高手，这点控制心情的能力还是有的。

应如是看着魏洛水缓和了下来，便手捏法决让镜子里的灰袍人完全显现出来，但是灰袍人的样子却仍然被层层迷雾包裹，看不清楚。

皱了皱眉，应如是身上冒出来白中带紫的无形光焰，飘在空中的‘正本清源镜’开始缓慢的旋转起来，镜面的涟漪越来越剧烈，仿佛有着一条无形的通道传向虚空之中，在吸纳捕捉未知的气息。

渐渐的镜子中灰袍人身上的雾气变得稀薄起来，能隐约看清楚他的样子，但是上一刻还是满脸阴骘的老者、下一刻就变成了翩翩美少年，然后老婆婆、豆蔻少女、小孩子、中年妇人，渔民、农夫、猎人、学子、战士等不同的脸孔在镜面中不停轮转变换。

“哼！神道修炼者、众生信仰之力。”应如是冷冷的看着镜面，刹那间身上气势猛然高涨。

。。。。。。

顾凡站在窗户边上俯视着街上的芸芸众生，思绪漫无目的的发散着，这些普罗大众因为自身的弱小，不知道有多少人把精神寄托在所谓的神灵身上，这也是邪教屡禁不制的原因。各族虽然不禁止神道修炼，但是却禁制邪教传播信仰，这是自从太古神权时代结束，就留下来的传统。传说一些早已陨落的古神能吸收众生的信仰，然后从历史的长河中复活，妄图再次让各族笼罩在神灵的阴影之下。

在顾凡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位身穿黑色僧袍三十出头的和尚，无意间抬头看着站在窗口的顾凡，然后露出非常有感染力的笑容，他五官有着说不出的意味，让人一看就能产生亲近之感，头顶有着九个戒疤，最特别的就是他的双眼，一个瞳孔是深邃的黑色、另一个瞳孔却是清澈的幽蓝色，诡异、神秘。

“又遇到一位修炼心灵之道的青年俊杰，不知他比白鹿洞的苏子休如何，就是修为低了点，不然也值得我出手一次。”黑袍僧人嘴角含笑，轻声的说道，他站在街上却没有引起身边人的注意，周围为着生活奔波的人群完全没看到他一样，就像是不存在这个人。

“中土世界果然人杰地灵，高手众多，天才遍地，我佛门在中土世界听说也出来几位惊才绝艳之辈，有时间去会一会他们。”

再次看了楼上一眼，正打算收回目光，发现顾凡似互也看了过来，然后两人对视一眼，他对着顾凡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刚从发散的思绪中醒来，收敛心神打算下楼的顾凡，心神一动，看向了楼下的街道，然后就看见了一身黑色僧袍的佛门修士，正微笑着看向他，仅仅对视一眼就让顾凡心神恍惚，等到恢复过来，发现再也找不到对方的踪影，甚至连对方的面容五官也变得模糊不清，记不起来了，这对有着筑基后期修为的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事。

心里悚然一惊，顾凡知道遇到了心神之道的高手了，对方应该是超凡层次的修为。

“佛门修士也出现了，汾泸城接下来要热闹起来了。天妖圣女、文道四公子、止天宗的行兵者、神道修炼高手、佛门之人接二连三的出现，呵呵，还是要低调点。”顾凡轻轻一笑，驱散了刚才对方留下的心灵暗影。

起风了，平静的汾泸城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浪，平时少见的各色人物都不断出现，这次的文道盛会隐隐让人变得期待起来，顾凡远远看着落日余晖下的整座城池在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