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以后,宋清风再次回到这方世界。原来的碧水蓝天,生灵万盛早已不复存在,映入眼帘的只有无尽的沙漠,和混沌的雾霭,这里没有白天黑夜,更没有生灵。
他颤巍巍的蹲下年迈的残躯,伸出仅剩的一只右手,神情悲哀的不停地抚摸着脚下的沙漠。良久过后,一滴眼泪滴落在他的枯瘦的右手上,他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你你你个小王八蛋,给我我我……站住,又偷我酒喝,看我不打死你!”一声气急败坏的怒骂声,打破了宁静的山村。
只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拿着扫把追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满村子跑。
少年却嬉皮笑脸时不时的回头举起绿皮葫芦像是吆喝般:“老方头葫芦里的酒又满了,大家回家看看自家的酒少没少啊”。
原本还在自家门口看这对活宝爷孙俩的嗜酒汉子们,听闻立马变色,转身往自家酒缸看去,骂道:“老东西又偷我酒......”
老方头听闻立马变色,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更红,像是第一次偷东西被主人家抓到的小偷一般,花白的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本来没几根头发的头上剩余的几根毛炸立起来。
拿扫把的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少年七绕八拐的混小子,关键这混小子引着他专门跑人家门口大声吆喝说着某些真相。
老方头气的恨不得打死那混小子。但是又怕他乱说着一些实话,只能服软道:“混小子,我不打你了,咱们回家去,爷爷不怪你偷喝酒了!”
跑到前头的少年听到这话眉毛轻挑,停了下来,他慢慢回头道:“老方头,此话当真?”
老方头咧着嘴呵呵笑着,表情尽量和善道:“走吧,跟爷爷回家,爷爷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西红柿炒蛋”。
在靠近孙子的一刹那,举起扫把就开打,那灵敏的动作,丝毫不像半只脚迈入棺材的老头。
少年顿时寒毛倒立,身子一矮闪身躲开咋呼:“老头你耍诈!”说完,立马迈开脚步,速度飞快,转身就跑。
老方头脸色一变举起扫把骂道:“混小子,看你往哪里跑,不打断你狗腿,我认做你孙子!”
看着少年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老方头拿着扫把背着手,摇了摇头转身往家里走去。
“老头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唉”少年跑出村外溪边靠着一块大青石,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唉声叹气的抱怨着。
少年名叫方源,从小生活在旮旯村,村里十几口人,而且大都是些老头和糙汉子,连个女人都难以看到,更别提和他一起玩耍的同龄人。
村里也只有两个闲人,一个文老头,一个王老头,反正大家伙都这么叫他们,他们也都乐呵呵的。
大概从方源记事起,那两个老头儿就无所事事,他问过他爷爷,他爷爷老方头总是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小屁孩没事别瞎打听。”
后来慢慢的,方源和那两个老头混熟了,两老头时不时的变戏法一般总能给方源变出一些好吃好玩的,方源看待神仙一般看待那两老头。
然后十几年来,每天就和王老头读书喝茶吹牛,没错,在方源看来那老头就是在吹牛,说以前怎么打遍天上地下无敌手,多少仙女对他投怀送抱,他都没半点在意。
可是转眼又对这些个仙女品足论谈,身材怎么样哪里好看什么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这给从没见过仙女的方源无限遐想。
文老头话不多,问他天上有什么好看的,他总是念叨着说这个世间总有些看不着却能感受到的莫名东西影响着这个世间的一切。方源怎么看这个老头怎么怪。
至于他那个老不正经爷爷,经常追着他打,特别那把烂的只剩下几根枯枝的所谓扫把可谓是方源从小打到大的阴影,犯一点错都要往死里打的那种,总那老头的话说,扛不了揍就跑就是了,只要不被他追上,嘿嘿!
方源想到这里心头沉重无比,不过他家隔壁住着一个汉子还算个正常人,方源喊他四叔。
汉子除了每天耕田种地外就是教方源一些剑术口诀,还有一把木剑,用汉子来说就是防身用的,这样就不怕将来被欺负了。
可是这所谓的剑术口诀根本对付不了老方头,老方头总是晃晃悠悠的能躲掉,反踹方源屁股蛋子,说练个十年八年也只能让他踹屁股蛋子。
这让方源一度怀疑这个破防身剑术口诀,他也去问过四叔好几次,四叔每次都只是笑呵呵的回答说防身用的。
天渐渐黑了下来,方源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往村口方向走了去,这时天空中的一个发光的火球划破了慢慢漆黑的夜空,方源抬头看就看,心想道:“唉,也不知道老方头的火气消了没,但愿不会再挨揍了吧!”。
方源怀着忐忑的心情慢慢走进村,“奇怪,今天李老头怎么没有坐在这里看天空了?”方源走到平常怪老头看天空的地方,方源奇怪的想着
“李老头的凳子还在这,人怎么不见了?还有一路走下来村里也太安静了,怎么一声鸡叫都没有,平常这个点都是吃饭时间啊,怎么每家每户都没亮烛光?”方源越想越不对劲。
看着家的方向也没有一丝烛光,急忙的往家里赶去,推开门喊到“老方头,我回来了”可是屋子里没有人应答,方源一遍一遍的喊着老方头一边四处找着,心里咯噔一下。
意识到不对劲,方源立马冲出家门去隔壁四叔家,喊了好几遍“四叔,四叔”也没有人应答。
方源慌乱的去村里其他人家一遍一遍的找着,喊着,可是依然找不到一个人,哪怕连一只鸡鸭一头牛羊都找不到,就像全部突然蒸发了一样。
方源额头渐渐出了汗,急切的喊着老方头,发疯般的找着,心中越来越疑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连一个活物都见不到,明明才过去没多久,怎么都消失了?”
这时夜空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了宁静的夜晚,照亮了村子,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也惊醒了在慌乱里强迫自己沉思的方源,也在这一瞬间方源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团黑影缓缓朝他这边移动着,像是有个人在匍匐前进。
方源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脚步不受控制的还是缓缓的向后退着,对于莫名的事物出于本能的害怕。
方源狠下心来,咬了咬牙,手哆哆嗦嗦的把老方头的绿皮酒葫芦用力的朝那个黑影砸了过去,这时,那个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而又慢慢消失在方源的眼前。还未等方源松一口气,他周边泛起了红色雾霾,如血一般鲜红鲜红的,慢慢的越来越多,将方源包裹了起来。
“咳咳咳~”
突然一阵莫名的咳嗽声响起,裹在方源周围的红色雾霭迅速散去,就像受惊的兔子一般,但是咳嗽依然还在,慢慢的由低到高,到最后愈来愈烈,方源寒毛炸起,耳朵一阵刺痛伴随着嗡嗡响,最后感觉头要炸裂一般,方源满地打滚着惨叫着,最后慢慢的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源慢慢醒来睁眼发现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周围有老方头,王老头,文老头还有四叔。
老方头瞧见孙子醒了,白花花的头颅凑了过来,一脸急切的问道:“混小子,没事吧?身体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的?”
“没事,我现在感觉好的很,就是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像做梦一般,你们都去哪里了?我昨天回来在村里看不到一个人”方源从床上起身,活动四肢,然后感受了下自身没问题后,疑惑的答道。
“你个臭小子,昨天你一个人压根就没回来,你爷爷急忙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发动村子大伙儿四处找你,最后你四叔在村外的溪边的大青石上找到了你,你那时睡着了就把你背了回来。
谁知道刚把你放在床上,你就大喊大叫着,还手舞足蹈,用那个装酒的绿皮葫芦把你文爷爷头上砸了个口子”王老头板着脸喝道。
方源抬头看向文老头,果然头上包着白布,还有拿着绿皮酒葫芦一口一口灌着酒的老方头,在他记忆中,老方头只有在烦躁的时候才会一口一口灌自己酒,而且屋里几人都同样沉重的板着个脸,像谁骗了他们钱一般满脸的不高兴。
方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
场面顿时一度紧张严肃了起来。这时,四叔开口了道“小源,你爷爷在厨房给你熬了点粥,我给你端来!”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老方头也开口了,“我再去炒两个小菜,你们一起留下来吃个饭吧。”
老王和老文顿时点了点头道:“也好”,说完两人就找径直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一切那么自然。
老方头扬起手在两个老头白花花的头颅上一人一个爆栗!
“给我帮忙去,想吃白食?哪有那么容易!”老方头笑眯眯的看着捂着头的两个老头满脸的委屈。
方源看到这一幕就忍不住想咧开嘴笑,老方头够凶悍,没人不怕他,连两个懒货老头说打就打。
哪怕这么多年了早已不是第一次,但还是见一次笑一次,看着两个捂着头龇牙咧嘴喊疼的两个老懒货就开心不已。
老方头这时回头瞥了一眼方源,方源吓得立马把头缩进了被子。
过了不久,四叔端着一碗粥进来房间道:“来,小源,把粥喝了先填填肚子,等会儿就吃饭了。”
方源接过碗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擦了擦嘴道:“还是四叔最疼我,从小到大就没骂过我更没打过我!”
“小源,有件事要和你说,你做好心理准备”四叔脸色由缓和变为极其严肃道。
方源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四叔极其严肃的脸色,自己心里也有点打鼓,“啥事啊,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