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苍空子话已经说得越来越快,显是当时场上争斗剧烈,瞬息万变。
“李一凡挡开胡寅客鞭梢,随即一个铁板桥,膝盖以上身体忽地折平,五枚铁指套有三枚反而打在了胡寅客身上,可怜胡寅客偷鸡不成,不仅挨了一剑,还被打中铁指套,身上鲜血四溅,这叫恶有恶报,王如铁见反而打中了胡寅客,心中也是一凛,但手上动作没停,也根本不理胡寅客的叫唤,右手铁指套追击而出,打向李一凡两腿,李一凡向右平掠,同时左脚踢出,究竟迟了一步,左脚中了一枚铁指套,这时叔叔和太行派的苏游同时冲出,剑指王如铁,阻止他再次追击李一凡,那边谢紫阳一剑刺中胡寅客后,转身又是一剑,快如闪电,再次刺中熊无能左臂,洛阳卢家的卢山见我叔叔和苏游挺剑而出,双攻王如铁,也是身形一动,拔剑而出,来斗我叔叔和苏游,场上霎时又多了三人,场面一片混乱。”
“这时玉子都在座位上,腾身而起,手一搭横梁,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站上了横梁,快步向珠钗走去,竟是要去拔那珠钗,忽地从第三张桌子飘出一个红色身影,晃入人群之中,来到胡寅客身后,左手往胡寅客右手肘上轻轻一抬,右手夹手夺过鞭子便往空中一甩,卷向那珠钗,玉子都见鞭子来袭,来不及拔珠钗,缩回左手,右手持剑挡那鞭子,红色身影正是珠古王子,他的内力显然比胡寅客要深厚得多,鞭梢虽被玉子都的剑击中,仍卷向珠钗,只是力道虽在,准头已失,只听得啵的一声,那颗硕大的珍珠竟然已被鞭头上的尖刃打碎爆开,珍珠被打成粉碎,四射出一阵烟雾似的东西,众人一时惊呆,抬头看向上面,珠古王子鞭子又一甩,卷住横梁,人随即借势上了横梁,盯着玉子都。”
骆岳听了眉头一皱,觉得有个地方师叔公大概讲得不对,见师叔公也没停顿,就继续聆听。
“厅内忽然出现了一股奇特的带有甜味的淡淡香味,那香味很妩媚,就像方仙子一样,我当时转头去看方仙子,她笑靥如花,一百种美色在她脸上盘旋纠缠,我形容不出她的美貌来,但是她的笑容越来越暧昧,笑得让人血脉渐渐贲张,让人内心想要发狂,想要冲上去……唉,你师叔公那个时候的内心想法,和野兽没什么区别。”
骆岳定定的看着师叔公,觉得师叔公又是可怜又是可爱,但心头的那个疑问,更加大了起来。
苍空子又道:“方仙子道:‘啊呀,我叫你们不要弄坏珠子的,现在弄坏了也没办法了,那你们赶紧把珠钗抢到手吧,抢到的人我就跟着他走,好好的疼他,万般的疼他。’她浅笑着,微低着脸,含羞的说着话,就像世上最高贵的女皇,就要下嫁她的臣子,我这才发现,场上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的神情,脸上现出奇异的红色,我发现身旁黄山派的朱相辅眼睛都红了,让人不由害怕,朱相辅牙关紧咬,全身颤抖,脑袋不由自主的痉挛晃动,我害怕得悄悄往后退,忽见得他低吼一声,剑也不拔,徒手就朝我扑来要抓我的喉咙,就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
“我拼死反抗,心中恐惧至极,又极端疯狂,大厅内灯火忽明忽暗,场上人人都在打斗,包括原先坐着观战的人,人人又不分敌我,呵呵低喝,我隐约看见黄浩杰也出手了,他居然是个高手,三下两下,就把熊无能给杀死了,这时候又冲进五个喇嘛,应该是王子的随从,想去救王子,可是王子也发了疯,对他们也动手,忽听得一声低沉的虎吼,从方仙子身后的房间里蹿出一个黑影,一抬手,方仙子就软软倒下,喉咙全部是血,众人一片狂呼,那黑影又冲入人群,一招就把胡寅客的心脏给掏了出来,血花四溅,他没有停息,继续出手,每一出招,都会死伤一人,我看见泰山的曾清死了,五个喇嘛随从都死了,洛阳卢家的卢山也死了,我叔叔和太行的苏游也死了,我都来不及惊讶和悲痛,忽地感到背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接着朱相辅瞪大着眼睛向我压来,我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我居然在一处山坡下,孤身一人,我勉强起身,背上疼痛剧烈,身边的草丛还有几处被人躺压过的痕迹,那里应该有人躺过,可能已经自己走了,我咬牙站起来,发现草丛边还有块巨石,上面用油漆写着:可怜绝色无人惜,人间再无方仙子。我想起了我的叔叔,挣扎着去找万金山庄,万金山庄很好找,因为还在冒烟,山庄已经被烧成一片白地。”
安静片刻后,苍空子喃喃地低声念着:“可怜绝色无人惜,人间再无方仙子,可怜绝色无人惜,人间再无方仙子……”眼神空洞,直瞪前方,似乎灵魂已随什么远走,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良久,一颗泪滚落,滚进了皱纹里,爬不出来了。
方仙子居然就这样被杀死了?
想不到是这样一场人间惨剧,骆岳怔怔的看着这颗误入歧途的泪滴,这时才发现,天色已经渐亮,不知九妹见自己一夜未归,是否也一夜未睡的等着,想起那个丫头,骆岳又甜蜜有无奈,只好摇头,幸亏有阿六在她身边,自己才可以放心离开办事。
可怜绝色无人惜,人间再无方仙子,明明那么多人抢着要去怜惜她,为什么说无人惜?为什么纠集了那么多人来一场杀戮,是方仙子还是她也是被逼的的,阿虎和黄浩杰背后的主谋是谁,是黄浩杰吗?
等师叔公稍微有点回过神来,骆岳这才轻声叫道:“师叔公,师叔公,你好些了么?”
苍空子对骆岳尴尬的笑道:“唉,师叔公可是大大失态了,几十年来,一直没有和人再聊起过这段往事,今天和你讲了那么多。”
“谢谢师叔公,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