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师叔公,晚辈自然愿意重归山门,但是晚辈当时情势所迫,后来又拜了别人为师,幸亏晚辈那师父和雁荡渊源极深,祖上也曾是雁荡门人,但是掌门晚辈真的不能去当,一是年轻,二是有杂事在身,难以分身,往师叔公见谅,以后雁荡如有差遣,一定竭力效劳。”
苍空子点点头,道:“那就谢谢公子,没有公子来向老道禀明此事,师兄之冤情还不能伸张,也是靠了公子妙策,才引得此子服罪。”
那人自然就是曾经的梁三百,如今的骆岳,骆岳对于自己和雁荡派的身份关系很尴尬,所以既称苍空子为师叔公,却不自称弟子,而是自称晚辈。
骆岳道:“晚辈心情也是很沉重,他毕竟曾经是我的授业师父,师叔公,我们先回观里,晚辈来背他上去。”
苍空子道:“公子就把他的尸身搬到树上去吧,不让野兽啃食就行,明天我让其余弟子来搬他尸身,今晚公子就不用脏了衣服。”
骆岳迟疑片刻,道“是,师叔公。”
苍空子道:“你比你那爷爷长得俊多了,比你师叔公年轻时候还俊,你扮我师兄都可以骗倒我,果真惟妙惟肖。”
骆岳心道,梁风只是义父的父亲,又不是我的亲爷爷,他长得是否英俊可是和我无关,但不由自主想起了义父养父和梁岳,怔怔了一会,想起了长清子临死前的话,道:“师叔公,刚才长清道长提到修罗玄经,我听我师父简单提起过,这修罗玄经传言良多,纷纷扰扰,不知究竟如何?”
苍空子听到此话,愣了一下,盯着骆岳看了好久,道:“你真的想知道?”
骆岳道:“晚辈欲在江湖行走,免不了要遇上和此书有关的人和事的,师叔公若能告知,晚辈感激万分。”
苍空子道:“公子你对雁荡有大恩,好,师叔公不能说对修罗玄经有多了解,师叔公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你,你要听吗?”
骆岳摸摸自己的左臂道:“师叔公,您就说好了,晚辈当然愿意听。”
***点点头道:“你真是问对人了,唉,说来话长,或许几天几夜也讲不完,你要知道,修罗玄经乃是一部内功心法武学经书,此书一出,江湖又将是一片腥风血雨,杀戮遍地,不知会有多少江湖豪杰因此丧身,江湖又不知会增添多少孤儿遗孀。”苍空子神情激昂,忽然撩起后背道袍道:“公子,你且看看师叔公的背。”
后背上有一道极醒目的疤痕,虽在月光底下,仍能看出那肉凹下数寸,直达骨骼,这是一个很奇特的伤疤,就像有抠走了长长的一条肉。
“那一次我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醒来后人全部不见了,尸骨无存……太惨了,那一年我还年轻……”
“师叔公,我们边走边聊,我陪你回道观,那玄经为何叫修罗玄经?”
“好。那修罗原是西来佛经中之神,犹如我道门中之魔神,玄经原指汉初扬雄的《太玄》,后世引申为深奥的经书典籍,那修罗玄经传为鬼谷先生所著,公子,你清楚鬼谷子吗?”
“师叔公,晚辈习武之后,书念得不多,只知道鬼谷子是贵教四大真人之一,道号玄微子,有《鬼谷子》、《关令尹喜内传》、《本经阴符七术》传世。”
“嗯,各类史籍中也没听说什么修罗玄经,况且鬼谷先生著经怎会用佛家用语,所以定是后人伪托,想那著书之人可能兼通道佛两家,所以才有了这个古怪书名,又或者魔经之名不雅听,所以借用修罗之名,无论是什么原因,书名取修罗总是有它的道理,但那著书之人委实了得,听说修罗玄经之上并无招术,却有无上内功心法,按此心法所练就的内功,可正可邪,正邪之分只存乎一心之间,正则入了正道,邪则入了魔道,故此如同修罗,此经越穿越神,传言称此经上载有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巨富宝藏地址等等内容,唉,都把人类自己的贪得无厌幻托在此书上。”
骆岳道:“嗯,若有无上内功,则可以化一切腐朽为神奇,招术是表,已是武学下乘。”
“没错,公子之见甚是,你知道陈抟老祖吧?”
“希夷先生,又号白云先生,隐居于华山,还和太祖下了盘棋,赢了华山,活了一百多岁后得道成仙。”
“正是,和我师兄道号一样,唐代也有个自号白云子的真人,叫司马承祯,法号道隐,是道教上清派茅山宗第十二代宗师,“仙宗十友”之一,传闻修罗玄经正是由道隐先生传至陈抟老祖。”
骆岳奇道:“是唐代的白云子传给了我朝的白云先生,那白云先生陈抟老祖难道是传给了师公?师公恰好也是号白云子。”
“哈哈哈,也许只是巧合了吧,老祖可不是传给我师兄,反正这都是传闻,但后面却是确切的消息,经书后来到了周同大侠手中。”
“周同大侠?周大侠不是乐少保的老师吗,他也是道门之人?”
“周同是诸葛孔明姜维一脉的传人,也属道门,周大侠想把修罗玄经传给乐少保,少保想来因只学弓马骑射和兵法,一心报国,没有学得武林中的高超武艺,无法保经书周全,所以推辞了,周大侠后来见中原板荡,经书在中原有落入胡族之虞,欲携了此书想去留存青城山天师洞,忽然一病不起,就把此书转交给他最中意的弟子文素白,文素白已尽得周大侠真传,待服侍恩师辞世后,携书去往青城山。”
骆岳道:“想来周大侠和他的弟子,内功造诣一定登峰造极。”
“公子是想说,他们因为练了书上心法,因此登峰造极吗?”
“正是。”
苍空子道:“周大侠曾被美称为当世大侠,虽是贴金之誉,武功确已是登峰造极,但他们并没有修习书上心法,因为护书之人都发过重誓,不得观录经书,不得习练书上武功,也怕一不小心坠入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