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骆岳正在考虑这个事情,经东海帮一事,骆岳名气大振,好处自然滚滚而来,只怕麻烦也接踵而至。
幸亏自己即将担任丐帮白莲使者,有了丐帮这个靠山,名气带来的压力就会轻一些。
名气和情丝差不多,多了也累,不知秦桐在干嘛,完颜英呢?
又想起了朱一道和宫萍姑,这是非对错爱恨情仇的背后,总是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缘由。
梅大凑上来笑嘻嘻的问道:“公子,我还有几事不明,这朱一道到底有没有一开始就参与?”
骆岳喝了一口茶,悠悠道:“你是希望他参与还是没参与?”
梅大一愣,歪着脑袋想了会,道:“我还是希望他没参与?”
骆岳笑道:“那就对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参与,有些事也就没必要去搞个究竟了,留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梅大道:“可是于帮主竟然还有呼吸,为什么那么多人竟会看不出来?”
骆岳道:“于帮主幸亏内力深厚,靠深厚内力才护住自己心脉一口气息,这绒毛浮水不沉,入空即飞,而且这么长时间才动一下,况且朱帮主的心跳和脉搏全无,处于假死状态,是极难看得出来,唯一只有贾不吹还有可能,但他又被收买了,我想朱副帮主如果知道于帮主还活着,应该还是不会这么狠心的。”
“哦。”
傍晚时分,船才到三山镇,靠岸。
江边三山矶既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人文胜地,李白的“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让此地声名远扬。
晚饭后,骆岳就到江边去看看是怎样一个远扬法,九妹和梅大自然是少不了跟上的,月下澄江静如练,看着刘禹锡诗中的“山形依旧枕寒流”,想象着他的“人世几回伤往事”。
“灞涘望长安,河阳视京县。白日丽飞甍,参差皆可见。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去矣方滞淫,怀哉罢欢宴。佳期怅何许,泪下如流霰。有情知望乡,谁能鬒不变?”
山顶传来一片诗歌声,诗中满是思乡之情,声音悲凉,竟是蕴劲十足,每一个字如同弹跳的精灵,在江面蹦跶出很远。
骆岳抬头眺望山顶,一人玄衣,头戴一笠,提剑背身而立,杀气弥漫整个山顶,能如此背诵古人四个的江湖人还真不多。
骆岳叹了一口气,这带杀气的人,一定是来找自己的,来得好快。
如果没有九妹和梅大在,自己一定转身就走,逃离麻烦。
骆岳让梅大把九妹带回山脚,自己慢慢向山顶爬去,走得很慢,心中琢磨:这是谁?为什么要找自己?
雁荡和临安之事,除了师叔公和秦桐没人知道,金鹏帮之事,完颜英没理由找自己,假痴不癫也不会找自己,那么只东海帮之事了,难道宫萍姑背后还有这么厉害的人?
骆岳爬到山顶,那人仍旧背立,仿佛石铸,丝毫不动,背微微佝偻,骆岳向背影鞠了一躬,道:“在下骆岳,前辈是否在等在下?”
那人一挺背,身形瞬间似乎拔高了许多,仰天哈哈道:“好个公子骆岳,忽然之间,名震江湖,居然不骄不躁,老老实实一步一步爬上来,连轻功身法也不愿展示,让老夫果真不敢小瞧于你。”
骆岳道:“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晚辈虽不是君子,但也不敢妄动。”
来人又哈哈道:“你是说我不是君子吗?”
骆岳道:“晚辈不敢。”
来人道:“其实骆公子说对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君子,我只是一个苟且偷生的鬼魂而已,你知道我来找你要做什么吗?”
骆岳摇摇头道:“晚辈不敢妄猜,只是前辈这凌厉的杀气,好像是为了取在下的小命而来,希望是猜错了。”
来人哈哈道:“有趣有趣,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公子如此解语,善解人意,本来我们可以好好喝酒做个朋友,唉,可惜你猜对了。”
骆岳道:“是啊,脑袋砍了就没法喝了,所以还是在脑袋砍掉之前喝的为好,山下镇上还是能买到秦淮美酒,这鸭肫香肚盐水鸭老卤干蜜汁藕,下酒还是不错的,若是再上一点凉皮鸭血汤,像我这样不会喝酒的人也会喝了。”
“哈哈哈,妙人,妙人,听说朱铭这老家伙最后又送了公子妙探二字,果真是妙。”
骆岳道:“那是朱老前辈厚爱贴金而已,晚辈不敢,而且晚辈恰好是了解那种毒,运气而已。”
来人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神情,道:“公子谦虚,那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喝了酒,再砍公子脑袋?”
骆岳正色道:“正是正是,正可为了区区一颗脑袋,误了前辈喝酒大事。”
“公子豪气,竟把脑袋看成了那下酒的鸭肫,哈哈,好,那就盛情难却,我们喝了再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迟。”
“正是。”
山下镇上街边果真有不少小摊,生意都还不错,来人压低帽檐遮住脸,坐于灯光背影处,揭掉脸上蒙面巾,骆岳只能看到一部分下巴,五绺长须甚是漂亮,骆岳道:“掌柜,上盏灯,难道不怕我们吃到鼻子里去吗?”
来人见上的是杯子,则喊道:“掌柜的,去掉杯子,上碗。”
掌柜应了一声,拿来杯子和油灯,骆岳略略把油灯往来人方向挪。
骆岳道:“月夜凉夏,美酒佳肴,晚辈敬前辈一碗,祝前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好,干了,我祝骆公子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愁。”
骆岳哈哈道:“无妨无妨,脑袋没了,明朝也就不用愁。”
来人哈哈一乐。
小吃风味独特,很是佐酒,两人连称味美。
骆岳看了一下天上月亮,道:“今夜月亮好生奇怪,怎么晒着有点烫,莫非是太阳扮的?”
来人一愣,哈哈道:“公子说笑,这酒还没咋喝呢,怎么说起了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