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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通灵小妖

“六六,六六……”

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声,一个虚无的空间里黑暗正在逐渐被光明点燃。

马当归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小名,声音是那么柔和、美妙,好像许久以前听过的声音,但好像早就忘记——是谁用过往的声音唤醒了我?

马当归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屋子里,正坐在一个小木凳子上:“这里……是家?”

马当归站了起来,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陌生!这竟是自己曾今生活过八年的地方,坐落在白衣村的最后一户永远孤独地守护着北方广阔天际的老家!

我怎么到了这里?

马当归完全不明白,他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其实当时那一踹他真有一了百了的想法(其实是被吓的,不过还挺带劲),可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人死之后会回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地方?

可是,这一切都那么真实——坑坑洼洼的地面,一脚踩在上面依旧软绵绵的;黑洞洞的厨房中,那只慵懒的老猫一定还会因为做饭的一把柴火从锅台下的掏灰洞里发疯似的窜出;而头顶大梁上,两个系着绳子的吊环依旧空空荡荡——那曾是马当归站着小板凳也够不到的地方……

现在,我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那个拥有最快乐时光的地方!是哪个亲人在呼唤我的名字?马当归四下张望,眼睛掠过那些熟悉的影子。

“六六,快过来帮我拿花篮。”

声音有开始传来,应该是后院方向,于是马当归朝后门走去,接着便推开了虚掩的木门——吱~

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那熟悉的菜园子便映入眼帘。一个戴着草帽,穿着清凉汗衫的的背影正蹲在地上挑菜(方言:摘菜)。

这是?母亲!

“妈妈,给!”

“六六真乖!”

一个小男孩邀功似的把花篮放在母亲身边,母亲便亲切的抚摸着小孩的头。小男孩咯咯的笑着,脸上洋溢着快乐、幸福,还有羞涩。

怎么会?马当归不自觉的走上前去,因为眼前出现的正是他当年与母亲在菜园挑菜的情景,可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与他隔绝,两人都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现在该怎么办?

“妈妈,你挑这么多芹菜干嘛呀?”

“今天要做一道特殊的菜哦!”

“⊙?⊙!特殊的菜?什么菜?”小男孩听见母亲的话变得格外高兴,赶忙问了起来。

“今天要做的菜,名字叫做……六六大顺!”

“六六大顺?那是什么菜?”小男孩又问道。

“六六大顺就是……芹菜!炒!六六!”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向马当归看去,整个头竟然拧了180°!接着母亲的脸变成了和之前出现在教学楼上的怪物一样,下一刻便朝马当归扑了过去。

“不!妈……”马当归立在原地,只痛苦的喊了一声便失去意识。

……

嘟……嘟……

梦境里,马当归隐隐听见电话的声音。

“喂?是尼玛的二道竹嘛?”

“……”

“妹的!就这货?你就给本大爷安排了这货?”

“......”

“主角?头都变形成这样了还主角?医生都已经放弃治疗了好伐!就算他能醒过来也会成为笨蛋啊有木有?”

“......”

“哦......头摔平把以前脑子里进的水都挤出来了,原本脑子里的一根弦也摔成了树状......放屁!你个伪科学!本大爷信你个鬼!”

“......”

“该有的都会有?行!外挂、美女统统都给本大爷安排上,要不然我钻出去顶你个揽子,妹的!”

……

怒骂声不停的传进马当归的耳朵里,他缓缓的睁开眼睛,世界变得忽明忽暗。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普通的病床上,周围也没有什么精密仪器——我真没死?

马当归想挣扎着坐起来,可四肢根本提不起劲,然后随着视线的完全清晰,他看见一个带有熟悉条纹的扇形物体正在用手机给谁打着电话。

什么鬼玩意?这……这是……

“柴花(方言:葵花籽)?”马当归脱口而出。

叮——嗡——随着这两个字不经意的流出,时间瞬间陷入了禁止。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停止了,这到底是什么气场啊?马当归开始莫名恐慌,不会刚醒来就要完犊子了吧?

许久,僵持的画面才开始打破。只见那个扇形物体慢慢转过身体,这时马当归才看清它的全貌——

真尼玛就一柴花!但正面长着极富线条感的五官,尖儿上带着一顶船型军帽,眉毛上一抹“?”型刀疤,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另外,他还有着线条状的四肢,其中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红米手机。

这是怪物?完了完了!它过来了!

只见那个柴花从另一边床头走到了马当归的胸前站着,接着四目相对,许久才开口道:

“你瞅啥?”

“……没、没瞅啥!”

“你刚才说那两个字是什么?”

“柴、柴花。”

听马当归说完,那怪物把手一伸——咚!手机落在被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啪叽!怪物一脚把手机屏踩碎,然后慢悠悠的蹲了下去,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马当归见状无比汗颜——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斯拉夫蹲”,而且它身上的条纹明显就是“假阿迪达斯”!结合之前所有造型,这怪物居然是个俄罗斯来的毛子!!!

完蛋了!现在身体还动弹不得,而且这个怪物还一副要恁死我的样子,我不会再挂一次吧?话说叫柴花也没问题啊?

马当归大脑飞速运转,可怪物却不紧不慢的嘬了口烟,然后眯着眼睛用它粗犷的喉音问道:

“小子,你是不是要本大爷打一架?”

“……”

“像你这样的,本大爷可以一次打十个。”

“……”

“道歉!”

“抱歉。”

“哎!年轻人,不要在颓废了。走心,走心知道吧?”怪物一边说着一边在马当归的胸口锤了几下。

“……”

“好了,不逗你了,该干正事了。”

“正事?哥,有话好说。”不知为何,马当归越来越慌。

“别怕,不是削你,而是要你和本大爷结缔契约。”

“结缔契约?”难道与怪物结缔契约之后就可以获得恶魔之力,然后成为一代强者,之后迎娶白富美,最后走上人身巅峰?一想到这,马当归的表情逐渐变得放纵起来。

“别瞎想!”

“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们心灵相通,本大爷可是你的专属通灵小妖。而你,则是掌管人间道轮回的轮回执事!”

“通灵小妖?轮回执事?这些……”

“不懂?那就听本大爷仔细给你说说。”说着,怪物拾起被它自己踩碎屏幕的红米朝马当归脸上拍了几下。

“首先,世界并不完全如你所见,这世上的生物,特别是人死后并不会变得一片空白,而是会进入六道轮回。”

“六道轮回?”

没错,六道轮回是维护世间平衡的根本秩序之一”

“这么说,这世上真的存在有灵魂?”

“哼哼,可不单单是灵魂!人在死之前,心中便藏着两种能量——一是灵,二是念。

灵即是灵魂,灵魂是六道轮回的主体;念则比较抽象,比如:善念、邪念、欲念等等,它象征着感性,并且念与生灵的世界联系太强,所以它不会主动进行轮回。

生灵在刚死时,灵和念会同时释放出,但此时二者是杂糅在一起的。因为念的特性,念与灵之间会相互牵制、吞噬或者同化,当灵被念完全吞噬后就会产生一种叫做拟鬼的怪物,并且这种怪物具有极强的饥饿感,专门以生灵的灵为食。

这样下去,一来,拟这种存在本身就破坏了轮回法则的平衡;二来,拟在吞噬灵后还会释放更多的念,而念没有灵的制约也会快速变成拟。另外,生灵念越强他的灵对拟鬼的吸引就越大,强念者异常死亡后会快速形成更强大的拟鬼!

长此以往,六道轮回的齿轮便无法转动,世间会因为轮回的缺失逐渐走向末路,成为丧失轮回、没有生命的世界!”

“靠!这也太玄幻了吧?”

“闭嘴!别打断本大爷!”

“……”

“所以,只有不断的维持轮回,世间才会安稳。”

“可只要有念的存在,灵就无法正常轮回!”

“没错!而让灵正常轮回的方法有两个:一是灵将念同化!而是将念压制到无威胁状态!”

“可这两点如何做到?”

“正常人当然无法做到!可你不一样,你是轮回执事,是存在于世间专门为推动六道轮回将念同化并抹杀拟鬼的一种特殊存在!”

“同化念、抹杀拟鬼,这……就是轮回执事?可……”

“可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是吧?那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见到一个可怕的怪物?当然先排除本大爷。”

“怪物?难道我只前见到的怪物就是拟鬼(我果然是活见鬼了)?”

“是的,拟鬼正常人是无法察觉的,不过它们逃不过像你我这样的职业者的眼睛。”

“我是看见了,但我一直都是一个普通学渣!”

“那是你以前,与我们通灵小妖这种天生种族不同,大多数职业者都是后天觉醒的。而且,本大爷也是感受到你体内的判具被激活才觉醒并找到你身边的。”

“判具?那又是什么?”马当归好奇的问到。

“判具就是轮回执事的专属武器,并于执事一一对应。”

“专属武器?同化念的工具吗?”

“不是。判具是抹杀拟鬼的战斗工具,现在你的只是刚激活,只有完成契约才能为你所用,并且判具在你成为执事后才会拥有名字。

另外,同化念需要另一种职业者协助——灵探,灵探与我们被并称为执事助手。另外,因为大爷我才刚苏醒,而且等级是通灵小妖中最低等的幼状态,所以只能执行简单探查工作。”

“还存在等级?”

“你以为上来就满级?想屁吃呢吧你!”

“……”

“等你与本大爷签订契约后也才是见习执事而已,这上面还有三类执事——二类执事——一类执事,最后则是黑执事,达到黑执事级别的强者寥寥无几!而你之前见到的拟鬼也是最低的趾鬼,其上还有踝级——髌级——髋级——肋级——枢级——额级——顶级。”

“这么多等级!这怎么升?这怎么到达人生巅峰?”

“在同化念或者抹杀拟的时候吸收逝者的零星灵魂力提高自身灵魂力上限,然后强制分一半给本大爷。达到一定程度并且得到家族认可后就能评定等级了。”

“靠!还要强制分一半给你!话说家族又是什么?”

“在世间的不同区域都有不同的执事家族,而执事的所属家族都划归契约地的管辖家族。另外,家族分管不同的家庭。家庭根据新执事的诞生临时成立,成员一般只有四个:一个家庭教师,一个新人执事,两个执事助手。家庭教师是家庭中唯一的领导,负责新手执事和同期两个执事助手的培养、考核、指派任务。”

“怎么感觉领导跟乌云一样有一大片啊?”

“闭嘴吧你!除了自己的家庭教师,家族的领导是不会插足新人的发展的!”

“那还行。对了,我们这片区域属于那个家族?”

“我们这里属于忘川事务所。”

“没想到是这么现代的名字。”

“呵呵,总会与时俱进的。小子,还有多少疑问?是时候签订契约了吧?”通灵小妖笑道。

签订契约?

马当归听了眼前这个通灵小妖说这么久,世界观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的拟鬼也确实是亲眼所见,所以这个怪物的话肯定不会都是假的,可签订契约之后自己又会背负什么样的命运?

想到这时马当归突然笑了起来:命运?我怎么这么可笑?你自己这十几年活成什么样了自己就不知道吗?还在考虑未来的命运?像我这样的学渣真不如就这样赌一把!说不定这就是我翻身的唯一机会!

想到这里,马当归又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便说道:

“如果……不签订会怎样?”

“你本身愚者,且应身死,若不契约续命,会被别的执事引入畜生道!”

畜生道吗?那我岂不是连下辈子都无法翻身了?可笑!

“好!我同意签订契约,小柴花!”

通灵小妖又把手扔床上,再啪叽一脚彻底踩碎:

“听好了!本大爷叫做——

尼古拉丁·桑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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