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夫妇俩热情的把我请进出租屋,由于是周末,整栋楼都很掺杂,小孩子哭闹的声音,女人们训斥孩子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就像菜市场的各种吆喝。
出租屋很热,不断发出小电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各种小虫子聚在昏暗的灯泡下,不时爬到人的身上。
一眼望过去,对面的房子里的光着膀子的大汉摇着手中破旧的扇子,眼神中充满了对炎热夏天的抗议。
我和常青没有过多的交谈,她似乎也懂得我只是单纯的来这里做了罢了,很正常的拜访朋友的行为。
我为什么这么自信地觉得,是因为,我看不出来她有一点的疑惑的表情,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她的朋友。
常青拿出杯子,开了我买的那瓶米酒,给我倒了一杯。也不算什么好酒,酒不分好酒坏酒,人情世故达到了就行。
第一次喝酒有点小紧张的,拿起酒杯尝了一口,嘴巴到胃都是一阵阵火辣辣的味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很不好喝的好不好,搞不懂他们这些人。
不用照镜子我都能猜到喝了一小口酒的我,脸上那狰狞的表情多难看,硬着头皮吃了几口菜,嘴巴里的辣味少了很多,剩下一阵阵的苦涩味,我再也不想喝第二口了。
酒壮熊人胆,几口米酒下肚,我已经有了三分醉意,但我确信我没醉,因为我脑子还是清醒的,我还能跟他们闲聊并没忘了八卦一下她两夫妇的恋爱历史。
“阿姨,你跟你老公怎么认识的?”
常青倒也痛快,也不藏着掖着。
这个故事很庞大,常青犹豫了几分钟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听起来像是伤心事,我打断她,实意她不想说就算了。
常青道:“这有什么,告诉你又有什么关系。”
“要从十几年前说起了!那时候还是90年代的时候,科技没有现在那么发达,人们的娱乐方式很单一,赌场就是人们最经常去的地方。我就是那个时候沉迷上了赌博,前前后后输了十几万。”
“就没人管你吗?”
“哪里有人管得了我,一进赌场那些人就主动给我让位置,说,常青来了,让座让座,然后我就坐下去,一赌就是一天。”
“饿了的话赌场里有人专门给你送快餐,困了赌场里有床给你休息,反正进去了就不想出来的那种。”
“直到我逃婚了以后,没地方去,我大哥……我大哥是那个赌场的老板,我们早就很熟了,他说要不你就留下来帮我管账吧!我没地方去就答应了。”
听到这里,我的世界观开始崩塌了,常青描述的世界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之外,我无法想象,想象不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开赌场是犯法的吧!”
“当然是犯法的。当年年少无知,做了蠢事,我都没想到我还能活到现在。”
开赌场犯法,赌博也犯法,但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威胁到了生命?
“你大哥家里很有钱吗?”
常青轻蔑地笑笑,好像在嘲讽我的无知。
“开赌场的,你想咯,肯定有钱啊。”
“后来他怎么样了?”
“后来被抓了。”
淡淡的一句故事的结尾,跟我猜想的一样,很多东西我还没理解,消化不了这个庞大的故事,于是我没再问下去。
“后来你就认识了你老公!”
话题转移到了比较开心的话题,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幸福里夹着微妙的负重感。
“我认识于华章的时候,在别的厂,那时候我还在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了!”
常青一脸得意让人好生羡慕,虽然过程是坎坷的,但她得到了好的结果,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平静而充实。
“大叔,那你追阿姨的时候……”
话说到一半我自己都忍不住笑喷了,趁着就意八卦别人的隐私我一点都不脸红,于华章也不介意,道:“我追的她的时候……”
“他追我就是死缠烂打,我受不了了才同意跟他在一起!那时候我们在同一个厂上班,他下班了我还没下班,就蹲在我旁边看着我干活,也不帮我做,也不走,就这样蹲着。”
常青继续道:
“下班了我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就跟在你后面,也不说话。”
经过这次后,我和常青夫妇成了比较好的朋友,我们交换了各自的小秘密,一起吃饭一起上下班,我也名副其实成了她们两的小灯泡。
他们是厂里的老员工了,我呆的工厂不算大,一百来人,老板开厂的时候就跟着老板打工,一直到现在。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就不想放手,老盛总得卖常青和于华章几分面子,打“狗”也得看主人,想要过的过得舒服,先扩大自己的势力。
说是扩大势力严重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认识了一段时间,我把他们当成我的朋友。
从读书时候起我就没有朋友,我也不懂什么是社交,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是别人欺负的对象,所以我一直没有朋友,我不愿意去相信别人,每个人都是罪恶的、自私的,而我是豁达的,一旦付出了,就不求回报的那种。
我站在阳台思考人生的的时候,回忆起前段时间为了名与利去巴结常青的勾当,我一阵阵恶心,慢慢的我变成了我讨厌的那种人。
有些事始终想不通,可能我心智不够成熟,或者太过于偏执,太复杂了,真的太复杂了,单纯的我是不是不适合这个社会。也唯有独处的时候,心里会有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