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照常是要去姥姥家看望的,只是这次不太赶巧,四舅一家有别的什么应酬,家里独有姥姥,和留下来给姥姥做饭的大舅在。
我和妹妹先一步到达,姥姥拉我们去火炉边取暖,不得不说,家里比往常冷清不少。
出了门,左边是一棵常青。去年听姨夫说,常青截去的枝条沾土就能生根,特别容易活。我便央求四舅截了几段种在自家院子里,还围着母亲的菜园种了一圈,许是经不起风霜,种的一围竟只活了一株。
再左边就是大舅种的桃树了,有两棵一握粗细的。印象中它们长了不下十年,十年春秋里也被移种了多次。
起先是种在大舅家老屋那的,后来被移到了东边地里,等在东地起基建房时又挪到了南边。建好房后被贴西墙种下,用青砖拦着,到底才算真正立根结果。期间浮沉不语,好在枯木尚可逢春。
麦收前后,大大小小的水桃挨着挤着躲在条叶下,惹人垂涎。摘三两个就着清水洗去绒毛,入口脆甜,可堪美味。
再往前走就是四舅家了,门前砍倒的桃树覆在枯叶上,孤零零的一棵。这桃树我是知道的,长在东边地里,是表哥多年前种的,一指长的桃芽儿种了一排。
循着小路走到后面园子里,果然见少了一棵,大概是它结的果子不甜,桃树便作了废木。
小时候我是没少种桃树的,倒也不是集市上买来的桃树,而且从田间地头,垄沟陡坡那挖来的桃芽。虽然认真堆土浇水我却没能种活一棵,它们不是被家里的母鸡啄了去,就是在小狗撒欢的时候被刨的东倒西歪,日子一长也就忘了有种桃这一说,因为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母鸡给挠得不成样子了。
村里种桃的人家不多,只有在早春桃花盛开的时候才能发现那几袭粉裳。有时还可以截几段未绽放的花苞来,与杏花一起泡在水瓶里,也算是插花的一种。
听说桃木有辟邪的功效,所以孩童对桃木一向是很钟情的。倘若得到一截桃木,总会花费大把的时间用小刀刻出个模样来。村里的老人常常打趣我们:“揣着这样的桃木,去陵上待一夜,也不能让鬼魂招了去。”
我没见过鬼魂,鬼魂也不一定会怕一根朽木。那桃木便在孩童的玩性过后与柴禾一起被塞进了土灶。
我相信就灰烬来说,它们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