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不敢说自己算是智者,哪怕算是智者的千万分之一,可我喜欢水倒是真的。也曾读过很多关于水的文章,或流或柔,水总有一种别样的美,直击人心。
诚然,我们村也是有水的。出了家门,往西走不过百步就能到,可惜今天它已经被填平了。迎着凌厉的寒风,再难找寻昔日它的影子。
可它真真切切的存在着,只是,那是另一个时空了,一个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在它面前我算是绝对的小辈,连它何时形成怎么形成的也不知道。也许是建村寨的时候挖出来的吧,全村人一起,用铁锹用牛车,趁着暑收前的光景挖了这样一条河,或者说是一个坑,这些是我这样一个小辈所不知道的,也就不再妄自揣测了。
大人们是不让小孩子近前的,为此一起编造了很多可怖的故事,大抵就是河里神鬼出没,风雨无常。这样以来,未入学堂的我,也就真的不敢去河边了。稍长一点,几个孩童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去河边玩,那里有青蛙,蝌蚪和小鱼,可慑于大人们口中的神鬼,也只能远远的望着。
入了冬,河里的水少了一多半,大人们也很少再重复他们那吓人的故事了。几个孩童相约要去河边抓鱼。为此还有人带了一截桃木,说桃木是可以避开那东西的,不用想,也是从大人口中听来的。可大家还是愿意相信,争着抢着去夺那截桃木,一群孩童就这样笑着闹着跑去河边。
有时也会遇到同村的长辈在河里捕鱼,一张大网从他手中抛出,划出一条线,然后张面开来沉入水里。他攥着渔网的绳结,不时用绳子拍击水面,这时网里的鱼会吓的窜起,如此也就捕的更牢了。当他捕鱼时总有不少小孩在后面跟着,等他收网离开,渔网带出的枝叶里总会夹杂些小鱼,满满不过三寸,养在水杯里也难活过冬天。
上学后,我每天都会从河边走过。靠近北岸的地方有一棵榆树,那是我小时候的梦魇,因为树上爬满了毛毛虫,还不时被风吹下来很多,每次打那经过,都要将母亲缝制的书包顶在头上,然后飞也似的跑过去。那棵榆树,被砍了有十年了吧。一如当时的我,现在同村的孩童去上学是不会知道它的。
在河的西岸是一棵桑树,独独只有一棵,除去北边原上野生的桑枝,这是我们村唯一一棵。只是不知道是否有人养过蚕,我印象中是没有的。那棵桑树不是太高,可对孩童时的我,费尽力气爬上去,还要费尽力气爬下来。当然,它也在“填河造田”时被砍了,说来也有很多年了。
南岸有三棵很粗的杨树,有多半的树根悬着,因为常被雨水冲刷是留不住泥土的。记忆里,杨树后面的斜坡有几根木桩,那是村里一个长辈拴牛用的,养了有三头,还有一头棕色的牛犊,它们的草料放在村口的地里,垛成一堆。后来那个长辈走了,村里也就再没人养过牛。
东岸地势不是很高,赶上夏天雨水多,三个河沟就会在此连在一起。要是赶去里庄只能绕上一个大圈。东岸靠北一点,有一棵很高的白杨树,逢打春,枝叶里会长出很多诸如毛毛虫一样的东西,方才搜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杨树的柔荑花序。小时候总会捡拾起来偷偷放在同伴的口袋里,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口袋里也被放了一条。
肆无忌惮的青春呵,在我绕完北河的一周,全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