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阿醒的父亲望着窗外的银杏树,哼唱着童年这首歌。带阿醒去球场学踢球,陪阿醒一起备战小升初的考试等等这些画面一遍又一遍浮现在阿醒父亲脑海中,他的眼眶也泛起了泪花,但他赶紧用手背擦拭掉泪花。他知道一个父亲是不能轻易落泪的。他也经常跟阿醒说,作为一个男人,你将来也会成为一个丈夫,会成为一个父亲,是不能轻易掉眼泪的,因为眼泪会让别人看到你的无助,看到你的胆怯,它解决不了你的任何问题。
阿醒现在上初中了,周一到周五都有早晚自习,他在学校的时间比起在小学的时间多了很多,当然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少了很多。阿醒也到了青春期,很多其它同龄小孩一样,他也不愿意把自己遇到的一些事还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跟父母分享了。阿醒的父母当然也能体会到这一点,他们也想了很多办法想跟阿醒聊聊天,谈一下心,可效果都不太好。
一个周五的晚上,阿醒放了晚自习回到家,阿醒的父亲把饭菜都热好了,然后去阿醒的卧室叫他吃饭。自从阿醒上了初中之后,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自己的卧室,然后把房门反锁。阿醒的父亲敲了几下房门,说“阿醒吃饭了,阿醒吃饭了。”这样的话要说三四次,然后阿醒才回一句“知道了,马上出来。”阿醒的父亲在餐桌上等了五六分钟,阿醒才从卧室出来,出来的时候还不忘把自己卧室的房门关上。两个人在餐桌上没有一句话的交流,各吃各的。阿醒吃的很快,好像有什么很急的事情等着去做一样,阿醒的父亲还是很突然冒了一句:“今天在学校学习的怎么样?”阿醒很不耐烦回了一句:“一般吧。”这个对话在外人看来极其尴尬别扭。可阿醒的父亲有些习惯了,自从阿醒上了初中之后,就一直这样了。趁着阿醒回到卧室之前,他赶紧补了一句:“晚上早点休息啊,不要玩太晚了,对身体不好。”阿醒都没回复他,就直接进了卧室。
阿醒的父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问阿醒的母亲,“我们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儿子跟我们交心呢?真的很怀恋他小时候不敢一个人睡觉,就跑来我们床上,硬插在我们中间睡觉的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总是把我的被子抢过去睡。”说到这里阿醒的父亲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阿醒的母亲倒是显得很淡定,毕竟是高中老师,见过很多正处于青春期的学生。她用手拍了拍阿醒父亲肩膀,说:“老公,没事的,这是正常的,青春期嘛,以后就慢慢会好起来的。早点休息吧老公。”“哎,也只能先这样了。”阿醒父亲回复了一句,随后把床旁的小台灯熄灭了。这一晚阿醒的父亲失眠了。
“请问是叶文醒的父亲吗?我是叶文醒的班主任李老师。”在外面处理业务的阿醒父亲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是的,您好您好,李老师,我是叶文醒的父亲,请问李老师有什么事吗?”“噢,是这样的,今天上自习的时候,叶文醒玩游戏机的时候被我看到了,我把游戏机给没收了,请问一下你明天方便到学校来一趟吗?我想跟您聊一下,顺便把游戏机退还给您。”听到这些话,阿醒的父亲赶紧回复到:“好的好的老师,给老师您添麻烦了,明天我肯定来学校,真的是给老师您添麻烦了。”阿醒的父亲挂掉电话之后,找了一个小卖部买了一包烟,自从和阿醒的母亲决定要小孩之后,他就再也没抽过烟了。他点起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之后,给他的一个客户老王打了一个电话,“老王啊,真的不好意思啊,明天我儿子学校开家长会,我老婆她带的那个班又正好在高考冲刺复习,她走不掉,必须得我去,我们那个合作你看后天方便吗?”“老叶,我们这个时间很早就商量好的啊,明天就谈具体合作事项了,你今天突然跟我说明天不来了,老叶这不像你做事风格啊。”阿醒父亲明显感觉到老王的生气,但没办法,有什么能比自己儿子的未来重要呢?“老王,确实明天来不了,多担待担待,改天请你一顿饭成吗?然后我自罚一瓶啤酒,老王,确实我儿子家长会必须要有人去,不然我也不会......”话还没说完,老王就说了:“行了老叶,我也是有女儿的人,我理解你,行,那时间就定在后天吧,请吃饭就免了,不过自罚一瓶啤酒那可少不了哈。”听到这些话,阿醒的父亲如释重负,赶紧回复,“谢了谢了。”一根烟也抽得差不多了,随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在烟头上拧了几下,然后弯下腰用手拿起烟头,扔在了旁边垃圾桶里。
这一晚,外面风雨交加,阿醒父亲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他从储物间拿出了很久都没再用过的烟灰缸,又点起了一根烟。他在等自己的妻子还有儿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