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悯生当上“光鲜亮丽”的摄梦人还没多久,事儿便一桩桩找上门来了。也不知道这小破游船是什么来头,时不时就爱搞点失踪,悯生经常一个人被抛弃在荒郊野岭与狼群为伴,或者是到荒无人烟的荒漠,为一滴水跑断了腿;更过分的是,有一次他醒来后,竟然直接睡在了一座断崖的边上!
悯生知道,这肯定都是叶洛搞的鬼,但谁让他答应人家当摄梦人了呢?他心里盘算着,等自己摸熟了摄梦的套路,分分钟便从梦里逃跑,让他叶洛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反正他叶洛这个总舵手也一点儿都不操心,就只会对阿桑说:“不用管,不用管,他(悯生)玩儿够了自然就会回来。”
而且,让悯生头疼的还并不是这些梦,而是游船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规矩。
其中有一个规矩,最让悯生受不了——就是熬夜!可别说,游船上的哥哥姐姐们熬起夜来简直不要命,能连续睁眼一个月,都不带吱一声儿,对悯生这样惜命的普通人来讲,哪能扛得住?
虽然这摄梦人经常在梦中行事,少见白天的时候,但叶洛认为,摄梦人首先要学会的基本功便是保证自己不跌入别人的梦,所以要学“熬夜功”,美其名为抵抗梦魔的干扰。
别看平日里叶洛两只眼睛水灵灵的,那不知道是熬了多少年才换来的。反正,现在的悯生与熊猫别无二致,估计落入熊猫堆里,人家也认不出来。
所幸,悯生自己找了个技巧,趁自己清醒,练起了《千梦奇谈》的拳法。有时候叶洛还特地过来,嘲笑他用力过猛。没想到叶洛走后,悯生往往就撑不住睡着了。
有一次,悯生依然在书房内打拳,打到半夜,忽听得窗外有一阵动静。他掀开帘子一看,那日梦中所见的粉色面纱女子映入眼帘。此时,她正随着阿桑匆匆赶往正厅,估计是去见叶洛。
悯生一阵心动:难道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他运用摄梦术,将自己化为一只蚊子,跟随者女子的脚步进入了正厅。
叶洛见客人来了,满脸欢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跟那天见到自己的时候别无二致。不同的是,叶洛对这位客人更加毕恭毕敬,比对自己更甚。
“哼,不知道是哪家小绵羊又要落入叶洛的虎爪了,可惜可惜……”悯生心下嘀咕。
“哈哈,久闻江西摄梦人‘夜樱’大名,今日得以一见,有失远迎。”叶洛十分斯文地鞠了个躬,全无昔日小老板傲娇的姿态。
“您客气了,船主,夜樱听说江东摄梦人叶洛将游船生意开到了东、南、北,还抛下狠话‘没有我叶洛做不了的生意’,此番看到游船,着实惊叹,不愧是家大业大的少船主叶洛啊!幸会幸会!”夜樱也敬了个礼。
悯生在一旁仔细端详着女子,虽然女子有面纱阻隔,但悯生还是能窥得一二,他可以肯定,女子就是那日梦中之人。
叶洛又对女子说:“据说江西摄梦人惯会控制自己的梦,不像我们江东,喜欢控制别人的梦来盈利。这事,可属实?”
“千真万确”面纱女子答道,“此次船主派我前来助您一臂之力,想必是您遇到麻烦了吧?但我们江西力量有限,我担心以我一人之力无从对抗梦魔。”
“哈哈哈,你说笑了。梦魔出世,乃天下摄梦人之噩梦,非我江东之独事也。助我,也是助自己。至于人手的问题嘛,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叶洛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一看就让悯生来气——他口中的那个“人手”,就是此刻正被劳役的自己吧!想想自从来到游船,他悯生就没睡过一次安稳觉,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
悯生一边“窃取情报”,一边暗自发了一顿牢骚。叶洛这时两眼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了许久,说道:“你认识一个青衣男子吗?他也是摄梦人。”
女子怔了一下,冷静地道:“我从来不认得什么青衣男子,眼前倒是认得一位黑衣男子。”
“哈哈哈,那就好。”
“不过,我们船主令我交给您一样东西。”面纱姑娘拿出一个盒子,来到叶洛跟前,叶洛打开之后,悯生窥得里面有一团半透明的光,不知是何物,他正想细看,却被叶洛盖上了盖子。
“东西完好,谢谢姑娘。眼看夜色已深,夜樱姑娘不妨跟着阿桑回去休息,咱们明日再行商议?”叶洛爽朗地道,做出请姑娘离去的手势。
“也好。”夜樱应允了。
“那就辛苦阿桑了。”
“嗯嗯,姑娘跟我走吧。”阿桑领命带着夜樱,消失在夜色中。
悯生也只好离场,虽然今晚的宝物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他心想:“这夜樱姑娘的控梦术没准能帮自己的忙,找回记忆呢!从明天起,一定要跟她混熟了。”
悯生心情大好,他回到房间后,不再练熬夜术,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便倒在床上甜甜地睡着,只等天一亮,就去认识这位能控制自己梦的大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