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曹木只是稍微展露,虽然也有针对性,不过实力的压缩是实打实的,钱云还是受到了一些波及,像个溺水的人,不过好在曹木也只是恐吓一下也没打算往死里整。
五感回归,虽然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不过感受到身边还有个人存在,钱云已经镇定多了,只是此时才感受到身体的虚弱,连双腿都绵软无力,曹木在一旁伸手搂住钱云的腰,让钱云顺势靠在他身上。
“深呼吸。”平静的没有一丝感情。
钱云知道是曹木,乖乖的深呼吸,只是曹木的身体好凉,即便是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也是冰冰凉的。不过曹木所带来的安全感却让钱云感到温暖。
女人对于安全感有着极大的需求。虽然有些凉,可钱云还是缩在曹木怀里没有动。
“起来吧,还要喝酒呢。”曹木的声音还是没有一丝感情,甚至连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
钱云离开曹木的怀抱继续向前,仅仅两步就走到了长廊的尽头,右手边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墙上点着小小的蜡烛头。
顺梯而下,喧嚣中隐约有碰杯声,叫好声,笑骂声,争吵声,似乎还有音乐,只是听不太清。
曹木对于眼前熟悉的景象有些不可置信,还真的是酒吧,中间有一个不大的舞台,上面有几位妙龄女子衣衫单薄正在扭动腰肢,周围是一群围观的酒徒,楼梯左侧是一个两米长的吧台,后面站着一位服务员,而服务员身后的壁橱上是密密麻麻的玻璃瓶,当然里面也不会是别的东西,自然是酒。楼梯右侧是一个个小隔间。竟然还真的是酒吧,钱云这姑娘可以啊。
此时反而是钱云闹了个大红脸,她之前都是晚上来的,这里不过是个隐蔽的地下酒馆,可如今眼前的,这都是什么。
吧台后的服务人员注意到钱云与曹木站在门口也不动以为是生客正想去打发了,这是右侧包间里走出一男子向服务员挥挥手,自己向曹木二人走去。
想来是这位贵宾的朋友吧,服务员又回到吧台后忙自己的去了。
“二位,到我那桌喝两杯吧,刚刚不好意思,小的们不懂事冲撞了二位,我带他赔个不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既然有礼貌,曹木自然更不好追究,何况人家也在自己手里吃了亏了。
“好,不过酒不好可别怪我翻脸,这位怎么称呼?”曹木顺着来人的手势向他刚刚踏出的包间走去,钱云只好默默跟随。
啪,打了个响指,向服务生使了个颜色,便随曹木二人回到自己的包间。
这包间不大,中间一个小圆桌,边上围着一条弧形长椅,上面铺着厚厚的兽皮,坐上去很软很舒服。小圆桌上几乎摆满了各种高低粗细不同的酒瓶,看来这位包间的主人酒量不错。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飞廉。”钱云捂着嘴,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曹木则毫无反应。
飞廉大将军,几乎是公认的阳都城第一战力,想不到竟然是个只有一米七的小伙子,而且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完全不像市井谣传中那样是个是个…
“别在意,谣传嘛,当然跟事实不一样,说什么身高两米一身横肉,力大无穷,这不是骗人嘛。”飞廉倒是健谈。
“可是,不是说你在诸葛先生的府里?”钱云还是有一些消息渠道的。
“你说那个啊,嗨,障眼法而已,别在意。”
“你是什么?”
这时服务员进来送上了两瓶细颈肚大的玻璃瓶,收走了许多空瓶便离开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曹木有些不太确定眼前的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什么妖怪。不过飞廉一定不是人!
难道阳都城第一战力不是人类,妖修?还是精怪?钱云本身就是师从妖修,她师傅就是一只修炼数千年的狐狸精,难道眼前的飞廉也是非人修士?
“其实我也不是非常确定我应该属于哪一类,根据各方记载,吸血鬼,僵尸,旱魃各种叫法层出不穷。其实我并不需要吸血,甚至就算我故意去咬谁也无法传染某种尸毒,我所在的地方也不会干旱。不过曾经追杀我的那些所谓的正道修士似乎是把我当做这些东西。”
虽然说所谓的正道修士也会为了某些原因去追杀剿灭一些凶兽妖怪,可实际上大多是贪图这些异类所拥有的宝物或者其本身就是宝物。可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如果说真的是某种妖怪,那当初追杀的那群人应该是确定他是什么或者携带了什么才对。
钱云从踏入修炼之路就被恩师明确灌输了这种弱肉强食的思想,思考方向确实没有问题,可是不确定自己是什么这种现象是非常少见的。
几乎所有求道修炼的生物别管他是人也好妖也罢,即便是桌椅板凳成精在拥有意识的时候也明确知道自己是什么。这是求道者受到天地造化的第一个恩赐,自我认知,虽然对于很多求道者这是没有意义的,不过妖怪一类这是他们开启灵智的起点。拥有“我”的概念,了解自己是什么,也许会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能明白自己这样的存在有什么意义,活着的追求,自己要做什么,但这才是灵智初开的恩赐,眼前这个生物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的记忆完整么?”曹木想到了一个麻烦的方法去了解飞廉的过去。
“额,我也不确定,虽然非常久远的事也记得不过又有些事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也有一些事呢我又记得,但是呢我又没有印象。”飞廉的话说的钱云迷迷糊糊的,什么叫记得又没有印象?
“所以你是觉得有些记忆不是你的?那你能确定这些不属于你的记忆是夹杂在你的记忆之中还是你记忆中最久远的部分?”曹木希望可以判断这些飞廉认为不属于自己的部分记忆属于哪个时期。
毕竟从古至今,虽然影响记忆的手段层出不穷,但绝大部分都是消除抹去掩盖记忆。而植入本不属于的目标的记忆很容易造成混乱,甚至导致目标崩溃。
对于大多数生物来说,越是智力低下越是记忆力不好的面对记忆上动手脚这种事影响就越小。
像飞廉所说,不论他的本质是那种特殊存在,被植入记忆都相当困难。甚至仅仅是掩盖部分记忆都很难了,更不要说是植入记忆。
植入记忆这种事是个精细活,完美的植入需要了解或者读取目标记忆,找到需要篡改部分前后平淡无奇的时间点,这个大多是睡眠。
然后设计想要植入的记忆,这部分又是非常困难的事,记忆要真实,不被目标发现,那么记忆中的一切都必须要符合逻辑与基本认知。
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包括周边环境,季节气候,人物,人际关系,以及最最困难的,发生事件人物的反应,也就是人心与人性的表达。
而飞廉的状态是有一部分记忆觉得不是自己的,那么有可能是因为部分记忆被掩盖,也有可能是这些记忆是被植入的。
不过曹木的判断,似乎被掩盖了记忆的概率偏大,不过这手法可就耐人寻味了。
“比较久远吧,我也不太能确定是不是最开始的记忆,那时候我似乎是个孩子,还有长大的过程,不过世界似乎跟现在不太一样。也正是这一段记忆感觉很奇怪,而之后有很大一段空白,然后就是被那些白痴追杀的日子,直到最近的记忆,都在。那么你觉得?”
听过飞廉的话曹木就基本确定了一些事,起码有把握。
“做个交易怎么样?两个方案,我帮你了解确定你是什么,你给我做十年打手。或者我帮你解决你的记忆问题,从此你就跟我。”曹木信心满满的坐回铺满兽皮的椅子里静静的等待飞廉的答复。
飞廉默默的为自己斟满酒,一仰脖,继续斟满,又一仰脖,如此反复,后来干脆捧着瓶子对嘴喝。
当桌上的酒喝完以后,飞廉擦了擦嘴角,眼中甚至有一些血丝,脸颊微红,就那么坐在那里。也不出声,也不动,低着头,就像喝多了睡着了一样。
钱云待着无聊只好侧耳倾听隔间外的喧嚣。
“我还有一个赌约在身,不过应该很快就可以处理完的。”飞廉说话时声音非常沙哑,似乎酒喝多嗓子眼干吧。不过钱云倒是很诧异,即便是她这样的修真新人也不会因为凡间的酒就闹出这种生理反应了。
不光是钱云,即便是王兵也不会有这种生理反应的,毕竟是得了机缘被纯净的火元素萃体过了。曹木身边的人也就王希还是一个侧头侧尾的凡人。
曹木也不搭话。依旧老神在在的等飞廉做出决定。
“给我半个月时间。然后我去找你。”飞廉艰难的做出决定。
而曹木依然不搭话。其实半个月完全无所谓,不过他没有等人的习惯,而且飞廉是否能追随他也是无关紧要的事,他相信总会遇到愿意追随自己的人的。
飞廉站起身冲出隔间。
“这样的助力,您为何不答应他。”钱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答应护送葛文去九宫主城,我没空等他,半个月后他上哪找我?”
曹木也没有自己的方向,那去哪里找他?
飞廉在吧台一瓶接一瓶的饮酒,服务生似乎有心想要劝阻,不过似乎又收到了什么指示退到一边。
中央舞池跟其它包间的客人看了一会也转移了注意,这地方本就是喝酒的地,何况飞廉也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存在。
曹木伸手拿起一个酒瓶想喝两口,干等着很无聊,又苦笑的放下酒瓶,空的。
“麻烦你跑一趟吧,给我拿瓶有特色的酒回来。”曹木又赖回椅子中。
钱云自己有数无人自然听话乖乖去挑酒。
掩盖记忆,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