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病?没钱出去借,还不还?让我这个妈给你还吗?都闹到家了,你开心了?”这个肥胖的妇女对一个蹲下抱头的孩子拳打脚踢。家里狼狈不堪,玻璃渣,碎纸屑,乱七八糟的布满家里每个地方,窗被打碎了,门也被撞开了,家里一个贵重的东西也没了。
一个妇女大汗淋漓的坐在椅子上边哭边说:“我,养你这么多年是吧?我怎么了我?怎么有你这种人,果然和你那个死老爸都一样,真的是造孽啊。”她的声音带了点哽咽,眼泪也一直从眼角落下。
明明不是他的。
为什么说是他。
少年低着头,眼泪也浸湿了裤子。被冤枉的感觉永远不好受,但他并不想解释,毕竟面前这位他,解释绝对不会听。这位永远已自己为中心,她会听你解释?世界上确实有好多这种人。
蒋暮想起来打扫一下,刚半蹲还没起来,那个妇女直接大叫:“啊啊啊啊!现在这么乱,儿子要离开我了,你看看什么没良心的啊。”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想吵到邻居都能听到吗?你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我做这么多,为了谁?你现在告诉我,这些都是我做的?你能好好的正常听别人解释的话,我觉得你的生活会更完美。”蒋暮终于忍不住了,直接站起来大吼,脸旁边还带着掌印。眼里夹着泪水。他对于现在生活简直是绝望了。他不想回来,他想有一个自己的生活,不想有任何累赘。但是生活永远要压着他,永远跟他对着干。
终于没有人说话了。
蒋暮红着眼跑到玄关,犹豫了一下又跑去厨房拿出了扫把,那位妇女就这样坐着,神都没有回过来。
玻璃和纸屑纠缠在一起,整个家破烂不堪。扫帚一扫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
过了许久。
“我出去了。”他带了几件衣服毫无犹豫出去,这次出去,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那天很晚,蒋暮在公交站睡了过去,也是第一次坐到首车。
5:45,到了。校门还没开。他向往常一样翻墙进去。这次没有迟到了……
来教室的人,随着时间越来越多。蒋暮毫无察觉。
宇年到了,他发现蒋暮还是在睡觉,本以为是放心的,但是来到自己位置的时候他扫了一眼蒋暮,蒋暮的校服领子因为趴桌子的原因,一些敞开。那是……一根根手指印。宇年缓缓坐下来,皱着眉瞪着眼看着面前这个人。
上课睡觉,经常迟到。都是有原因的。所以昨天他不在,是有人找他的事了?还是跟别人打架?
第一次遇见,就觉得面前这个人,很容易消失。
一天没说话了,什么也不敢问。就这样熬到放学。
蒋暮没有立刻拿起书包走人,而是在教室里坐着,走了好久的神,睡了一天他也不想睡了。宇年一直在他后面,手边还告诉家里人不要来接他,他自己回去,会晚一点。
一直坐着,一直坐着。直到很多人都离开。外面的日落照到窗前,白窗帘被外面微微的风吹了起来,蒋暮无神的眼睛看着窗外。他一直被束缚着……
“你为什么不回去?”后面来了一个小小的声音,想问又不敢问,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没家。”蒋暮冷冷的回了一句。
“为……”宇年看他回了想继续问,刚抬头就觉得他们根本没有那么熟,蒋暮凭什么告诉自己这些。于是他还是低着头。
风停了,一阵哭啼声,可以很清楚的听见。
蒋暮哭了。为什么?
宇年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又忍不住安慰他。
宇年把旁边的椅子拉到他面前。
“有什么可以跟我说说?”这是他最委婉的请求了。
蒋暮擦了擦眼泪,他的眼睛很红。
“怎么还在学校,快回去,天天就想着玩,家里人不担心啊?”一个老师从旁边路过,嚷嚷着让他们快些离开。
蒋暮架着校服其他什么都没拿。头也没回,就走了。
宇年在位子上愣了愣。回过神来才拿起书包跟着蒋暮。
一路了,前面那位少年一手插着口袋,肩膀架着校服。后面那位则背着书包跟着他。
“你回去吧,你家里人会担心的。”他转来,低着头,睫毛很长,配着这夕阳刚刚好。眼里一闪一闪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原本就是这样。
心里开始有些小小的悸动,也不知道怎么了。
“那你……”还没等他说完,公交车就来了,蒋暮就不想回他,直接上去了。原以为这样宇年不会有所怀疑,先坐了再说。
蒋暮不知道怎么坐着坐着,还是习惯性的下了回家的那站,他不想回去的。
蒋暮到了家门口,敲了敲门。
“你回来了?你不是不回来吗?给我滚出去。”肥胖的妇女在客厅的大叫声音都能传到门外。蒋暮放下手,刚想转头回去,门就开了,那位妇女一手拉着蒋暮的头发直接托进去。
宇年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
这泼妇是有精/神病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闪过的就是报警,但是他不确定那位妇女是蒋暮的什么人。啧,开始急了,跺了跺脚,不管了。
宇年直接跑到门口,就看见蒋暮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不知道谁打的110,宇年保证绝对不是他。
“收到举报,房子的主人经常大喊大叫……”警察刚进来,和宇年都在玄关处,看到了蒋暮,那位妇女差点拿刀!
警察急忙上前制止了她。120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后来才知道,这位妇女精神出现问题,有施虐倾向。这么多年,没有人发现,以为只是对丈夫失望透了,开始痛恨儿子。
还好有宇年。
天越来越黑了,蒋暮在病床的时候已经睡着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就感觉宇年在身边很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