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之后,大妈招呼众人享用早餐。有煎蛋、轧红薯、玉米汁和野菜杂饭,既原生态,又丰富营养。
“昨天晚上你们有没有欺负荀柯?”魏汐嘴里叼着一片煎蛋,问钟涛道。
“欺负?”钟涛猛灌了自己一大口冷玉米汁,然后说道,“我们才是被他欺负得好惨。”
“什么?!”魏汐有些惊讶地看向仇小钊。
“嗯.....我们确实被他折磨得一点辙都没有。”仇小钊也叹气点头道。
“好像这是跟文翰那个家伙玩牌之后,你们第一次那么垂头丧气呢。”魏汐偷笑道。
看来在魔偶牌上,荀柯倒是有跟文翰一决高下的实力。
“温泉如何?”荀柯问女生们道。
“很舒服,”韵儿回道,“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昨晚睡得特别香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自己肤质变得比之前更滑嫩了。”魏汐摸着自己的脸蛋,得意臭美地说道。
“滑嫩,咋不说多汁呢!”钟涛嘲笑道。
你当我是牛排呢?!魏汐心里暗想,怒笑着想要对钟涛动手。
“我们昨晚跟荀柯说好了,今天跟他去镇里的山君庙看看,”仇小钊打断了魏汐,“你们要一起来吗?”
“我不去。”纳兰芸茵小口咀嚼着红薯,摆手回绝道,“那个地方我小时候去过,很无趣。除了石像和有些祭祀用的杂物,没什么特别的。”
“那.....我们还是陪着小狮子吧,你们去就好。”韵儿柔笑着对仇小钊说道。
于是,吃罢了早餐,荀柯就带着仇小钊和钟涛出门。司琴韵儿和魏汐则陪着纳兰芸茵,呆在大叔家里休息。
沿着古镇的主道一直走,到达东北方的边界,就看到了一座青檐灰瓦的庙宇院子。因为这里是古镇距离千岐深山最近的地方,能够看到山脉庞大的轮廓,所以从远处看去,庙宇像是矗立在山影中一样。
四周冷冷清清,除了荀柯三人外,没有什么人。
“这地方真荒凉。”钟涛四处张望说道。这里与古镇中心地带热闹喧哗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毕竟山君也不是古镇人们日常所依赖的神明,”荀柯答道,“山君掌管的是山之领域,而这里的镇民除了芴菟狩典这个特殊的巡礼节日外,几乎不会涉足千岐山。比起山君,掌管这片镇子农田和水文地质的土神,或许更受到镇民的敬仰。”
“狩山人与山君的联系,只在于数百年前那个传说中的盟誓而已么......”仇小钊自语道。
信仰便是如此,人们只相信、敬畏能够给自己带来实在益处的存在。
三人走近了那座庙宇。在院落大门上,悬挂着一块已经发霉发灰的朽木牌匾,匾上用朱笔从右到左书写着字,依稀能够辨认出是“大虫山君之尊庙”七个大字。
“什么叫‘大虫山君’?!”钟涛不解地问二人道,“难道是很大一只虫子?”
“哈哈哈,原来如此,”仇小钊突然笑了起来,“大涛你还记得《水浒》里,武二郎景阳冈的故事吗?那里面不是有只吊睛白额大虫么!”
“哦哦,”钟涛恍然大悟地叫道,“原来这山君是只大老虎啊!”
三人跨过庙的大门,走了进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处宽敞的院落,里面植着许多粗壮的桃树,看上去也有百年以上的树龄了。不过都已经枯萎,只剩下空壳而已。在桃树枯枝干上,密密麻麻地悬挂着许多粉红色的破烂布条,让这些残败的桃木咋看上去颇有些花颜盛开的意味。
仇小钊踱步到一棵枯桃树前,用手摸了摸系在枝条上的粉布条,但是稍一用力,布条就被碾成了粉尘,随风飘走。
“这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了。”他对其他两人说道。
除了枯桃树外,院子里还放置着一些已经摔坏了的陶罐、大缸等物,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院子的正中央,是一座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古制大堂,那是供奉山君的正殿。
来到正殿门前,仇小钊感到一股阴风扑面吹袭而来。
三人走进去后,看到大堂四周墙梁都悬挂着黄色的帷幕,上面似乎画着一些白色图案。但是因为年代太久远,图案已经看不清,帷幕本身也破出了许多的洞。
大堂的正前方居中处,建有一个两米高的平台。平台前是一张八仙桌,上面堆满了新鲜的贡品,显然是近几天摆上来的。上面则树立着一座石像,那是山君的神像。
石像的头部、四肢还有尾巴已经被侵蚀殆尽,只留下一条圆溜溜、粗肥的身子,模糊抽象得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被虫蛀了吧?”仇小钊摸着石像的损坏切面说道。
“毕竟也有很多年头了,”荀柯答道,“而且镇里人也不敢轻易动这神像,所以久而久之就被损耗成这样了。”
“嗯……”仇小钊摸着下巴沉思道,越看越觉得这地方没什么生气。
之后,三人又在这庙宇院落里兜转了几圈,看到这山君庙里再无其他特别之处,就走了出来。
当他们回到大叔家里时,发现司琴韵儿三人正围坐在一起。她们身前是拿着一张大白纸、正在咕哝着什么的荀柔。纸上歪歪曲曲地写着如同鬼画符般的幼稚字体,明显是出自小学生的手笔。
“小柔,你在干嘛啊?!”荀柯表情尴尬,想要把荀柔拉过一旁。
“我在做正事呢!”荀柔嘟着嘴叫道,“你们再过两天不是就要进山了吗?我正在给姐姐们讲山里的禁忌。”
正所谓山有山规,水有水矩。千岐山脉是非人的领域,要想与山中的住民们——也就是山里的祇灵们不发生冲突、和平地共处,就需要遵守它们的规矩,小心地不要违反禁忌。这既是尊重山中精灵,也是为了尽可能地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山里的规矩很多,要是都讲完,这一整天都不够你们学呢!”荀柔骄傲地说道,“为了简单,我就挑出了最重要、最容易做的几条,写在了这张纸上。”
仇小钊和钟涛也来了兴趣,一齐凑上前去,看着荀柔写在纸上的山之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