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一族的......族长!?”钟涛和魏汐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这一句话的分量实在是有些重。
“虽然作为杀手组织的睚眦门已经成为了历史,但是睚眦一族仍然存在在这世上,如果按照我们一族的规矩,我现在就是睚眦一族的族长。”仇小钊淡然地说道。
纳兰堇心里不禁冷笑,虽然在场的这些娃娃们不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可是明白得很:睚眦一族生性嗜杀、以强者为尊,一族之长必定是整个家族里最强的人。一旦有人打败、杀掉了族长,就等于证明了自己是比族长更强的人,那么他就将成为新的族长!
“退下吧!”纳兰堇盯着仇小钊,对其他人说道,“这里就留下我们两人。狻猊一族的族长和睚眦一族的族长,将在这里展开对话——”
“唔?!”司琴韵儿、钟涛、魏汐和纳兰芸茵都十分震惊。
众人听到纳兰堇说的话后,都纷纷退出了迎客厅。最后一个侍从走出去后,便把门也关上了。整间屋子密闭了起来,只有仇小钊、纳兰堇二人。
“睚眦……”纳兰堇不快地说道,“当我听说茵儿要邀请朋友做客时,原本是很为她能交到好友而高兴的。但听到竟然连你也在其中的时候,我心里有点发怵。”
“因为‘睚眦’是血腥、丑恶和肮脏的?所以你们清高的狻猊不屑与睚眦往来?”仇小钊很淡然地说道,拿起面前的香茗不客气地喝了起来。
眼前的少年身上没有一丝杀气,宁静异常,让人完全无法看出这曾经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但是纳兰堇毕竟是狻猊一族敏锐老练的族长,他能嗅出仇小钊这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血雨腥风。
“如果只是睚眦一族的普通杀手,还不至于让我那么在意。但毕竟你是那个恐怖的‘一人旅’、‘千人屠’啊,”他说道,“你的事早已传开了……弑杀族内父辈、元老以及反对者。如果真是那样,那你可真谓是屠杀杀手的杀手、吃狼的狼、恶中之恶了。”
仇小钊拿着茶杯的手颤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平定了下来:“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他们有必死的理由。而且从那天起,睚眦门也不复存在了..…我现在,不会为当时自己作出的抉择后悔。”
“唔!?”纳兰堇有些吃惊,尽管他如此辱讽仇小钊,按动他心中最有罪恶感的伤口,这个少年仍然不为所动。
“我的父亲,也就是睚眦门的前任门主,曾经自认为很爱我和妹妹,”仇小钊把茶杯放回桌上,仰靠在椅子上,望着二人上方的天花板说道,眼里泛起了深远的回忆,“他固执地认为,我们只有拥有了让所有人畏惧的力量,才有能力在这残酷的世界活下去。”
“......”纳兰堇听着,没有回话。
“为了‘保护’我们,让他‘心爱’的孩子能够生存下去,他不光强迫我学习各种杀戮、自保的技巧,将我变成了一台杀人机器,甚至偷偷将原本过着普通人生活的妹妹,也训练成了杀手。”
“然而正是这所谓的‘保护’,引发了灾难和悲剧。”仇小钊叹了口气,“妹妹死去了......父亲的‘保护’最终葬送了她。而我,也不得不作出抉择,亲自为睚眦门的历史画上终止符。”
气氛变得有些复杂、伤感。仇小钊所说的睚眦一族的悲剧,正是他想要给予纳兰堇和狻猊一族的借鉴和教训。
“我们的敌人已经逼近了,那群玄鸟的信徒、自称‘乌衣会’的家伙们……玄鸟正在回归,”仇小钊神情严肃地说道,“小狮子身上觉醒的这个诅咒就是最好的证明。”
纳兰堇听完他说的话,低着头沉默不语。
“如果我们龙衍没法解除束缚自身的枷锁,仍是浑浑噩噩、各自为战,玄鸟会再次降临这片大地,整个世界将重新回到‘天命’的控制之下!”仇小钊接着说道。
“‘天命’!?”纳兰堇惊道。
“我们之前已经跟‘乌衣会’的人交过手了,这是他们中的一个成员向我们宣称的。”仇小钊答道。
“乌衣会么......”纳兰堇低语道,“我们已经收到了负屃蜂社的警告,那群家伙的秘密行动越来越频繁了。”
“所以,我希望您不要仅为自己和一族之私考虑,用所谓‘保护’的名义,将小狮子囚禁、束缚在这小小的香堂里。请为了龙衍九族、为了整个世界,也真正地为小狮子考虑!”仇小钊站了起来,做出了出乎纳兰堇预料的举动——恭敬、虔诚地向他作了揖礼。
纳兰堇没有想到,高傲的杀手睚眦,竟然会这样谦卑地向他恳求。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自己一族,而是为了别人、为了更大的格局。
“真是讽刺啊。一个鄙恶、私利的杀人犯,心中的器量竟比我这一族之长还大。”纳兰堇耸耸肩,无奈地笑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也许我就成为下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了。或许更严重的是,会让玄鸟那群家伙得逞,我将成为一族、或者这个世界的罪人。”
“谢谢您。”仇小钊神情放松下来,若然地说道。
“但是有个条件——”纳兰堇摆摆手止住了他。
“条件?”
“替我照顾好我的宝贝女儿。”纳兰堇回道。
仇小钊笑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