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七被九鼎——或者说蚩尤——的青铜芒刺死死钉在洞崖壁上。每当他想要施展一两个咒术来摆脱时,从青铜芒刺里就会涌出强烈的邪气,打乱他体内的灵力运转,让他如万千虫蚁噬咬般痛苦。
“嘿嘿嘿,混蛋,”他自嘲地笑道,“没想到我仇七这些年杀戮无数,居然也有像猎物标本一样屈辱的一天。”
“我很中意你这嗜血嗜杀的本性,成为我的‘凭附’吧……”仇七感觉到自己脑海中回响着一股低沉而魔性的声音,像是从深不可测的洋流暗涌中冒出的一样,那是蚩尤将邪力注入到他的意识中,直接与他进行意念交谈。
蚩尤即不熟悉这个时代的语言,也没有物理意义上的发声结构,所以通常它都是如此跟其他生物交流的。
“本大爷只为自己喜恶而杀,从来不为别人当刀子使!”仇七在意识里狠狠地对九鼎说道。
“如果你真心喜欢杀戮,就不会在乎究竟是为自己而杀、还是为别人而杀,对于你来说,只要能杀人就好,不是吗?”蚩尤蛊惑道,“……让我来解放你吧,让你内心深处的那头最本质最纯粹的嗜血猛兽,从名为‘人’的这个牢笼里释放出来!”
蚩尤开始伸出更多的青铜芒刺插入仇七身体里,露在体外的部分则开始互相交错、融合,形成一整块的金属面,最终像是一副铠甲一样覆盖到了仇七全身。
“唔啊……”蚩尤的邪念像火一样熔蚀了仇七唯一的理性,让他的意识完全被兽性占据,彻底沦为一头只为杀戮而生的恶兽。
血还不够——蚩尤这么想道——要想将自己的意念投射到整个世界、迎回自己的主人,还需要更多的祭品之血。它要将这片地区,当作自己的餐盘,用来汲取恢复自己元气的营养,就像数千年前它曾经那么做的一样。更何况,这里还有龙衍、周家这样强大的血脉,有了他们的血,它的复原速度将大大加快。
“去吧,我的猎犬!”蚩尤解开仇七身上的束缚,命令道,“为我向这片土地洒下更多的红色肥料!”仇七从洞壁上掉了下来,发出一阵非人的吼叫,飞速冲出了藏鼎洞穴。
文琮等人回到了周家别苑,向长老们说出了从崖壁字阵上看到的历史图景。大概是因为记载之事十分古老遥远,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遗忘,所以即使是这些老者听来也十分稀奇。
“最重要的一个信息——也就是关于九鼎封印的方法——在崖刻上已经看不到了。”文琮说道,“但是我在残刻上看到了拓痕,所以想你们是不是留下了副本?”
“崖刻的副本是有,不过……”二长老叹了声气说道,“副本藏在了周堡的藏书阁里。”
“这么说来要取得有关封印情报的副本,就得回到周堡、回到鼎塚山?”彼得高嗤笑道,“岂不是刚逃出虎穴,又自投罗网。“
彼得高说的没错,所有人一想到九鼎那强大渗人的邪气和能力,都不禁打寒颤。然而,副本又是必须取回来的,这几乎是唯一有关制服九鼎蚩尤的线索。
“要想让九鼎平息下来,除了你们龙衍九族的封印外,还需要我们一族的‘天血’协助才行。“二长老说道,”但是你们也看到大长老现在的情况了,她已经十分虚弱,恐怕不能再施展第二次那样的抑制咒术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周大小姐的帮助?“刑依娜问道。
二长老点点头。周雨桐是大长老的孙女,继承了纯正的“玄女天血“,而且这孩子天资体质过人,天血的力量更甚前人。有她的血作为抑制咒术的源,必然能够起到惊人的特效。
“所以,我们得兵分两路。一路去取得封印信息的拓本副件,一路去找到水宫壬那个女人,从她手上救出周大小姐。“钟盈分析道。
“而且——“彼得高插嘴道,“我们还不能让这个宝贵的译码员有生命危险!”译码员指的当然是文琮了,因为就算取得副本,上面拓下的字阵,只有文琮能够看出门道。如果没了文琮,副本对于众人来说就是一张不知所云的废纸。
尽管继承了龙之血的水宫壬也十分厉害,但是她终究大部分还是人类。比起她来说,九鼎蚩尤这样的远古邪物更难对付、也更危险。所以大家都认同不让文琮走鼎塚山这一路。
“我去救周大小姐!”文琮双眼坚毅地说道,“我曾经答应过她……如果她有危险,我会再一次去救她……”
二长老看着文琮,心里感到安慰。负屃一族以文琮为代表前来参加大礼,也许不是没有道理。文琮看似平凡的表象下,或许蕴含了某种强大而特殊的重要性。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商定,众人最终决定了两路行动的人员分配。由实力较强的刑依娜、彼得高、司琴闻道三位龙衍,再加上周氏一族的族人们,重回鼎塚山周堡去取回副本。而文琮和钟盈,则去找水宫壬、救回周雨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