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无一人的空间中,轩辕宇文他们被一幅幅闪过的壁画围绕,上面记载的都是玄凡和货娘相知相爱的美好生活。
待看到最后一幅,红幔锦鲤,轩辕宇文便知,他们要成亲了。
眼前募地一黑,几人来到喜房中,红烛点缀,纤纤玉手,层层流朱,轩辕宇文睁大眼,这正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几人很快便发现他们的身体透明虚化,二愣子凑近货娘晃了晃手,端坐于喜床上的女子没有任何反应。
轩辕宇文说:“你们说这玄凡和冥无忧到底有何关系?”
其他人也百思不得其解。
玄凡一身红喜服格外俊朗,他深情款款注视着新娘。
“货娘,我何其有幸,能遇到你。”
新人相依相偎,脸上驻足的尽是幸福,轩辕宇文的目光不由往悠雨冰璇身上掠了掠。
突然,窗外狂风肆起,货娘脸色霎时惨白,一把推开了玄凡。
玄凡不明所以,窗外悠悠传来冷清声,“洳卒,你竟敢与凡人私通!”
几人大惊,冥界孟婆的别名,洳卒。
轩辕宇文看着货娘呆愣道:“她是孟婆?”
奇叶神色平静,这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货娘连忙跪在地上泪眼婆娑道:“尊主,您为何不能放臣一命?臣早已选出了下一任孟婆,她完全有能力替尊主您分忧啊!”
窗外一轰而涌进朵朵彼岸,鲜红的彼岸与鲜红的喜房辉映,诡异无比。
玄凡高大的身躯将货娘紧紧护在身后,目光冷冷凝视着天空疯狂涌动的彼岸花。
成千上万朵彼岸花如绸缎般在空中漂浮,浮画着人形,不一会儿,虚化的人逐渐真实,一个俊朗非凡的男人赫然跃然于空中。
镜花水月惊呼:“是冥无忧。”
“区区凡人,竟敢直视本座!”
冥无忧一声冷呵,铺天盖地的威压从他身上绽放,玄凡不敌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吐着血。
“相公!”
货娘紧紧抱着玄凡哭求着冥无忧,“尊主,求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您的大恩大德洳卒来生一定偿还。”
冥无忧仰天冷笑,“洳卒啊洳卒,本座今天既然找上了门,岂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轩辕宇文愤愤说:“冥无忧怎么这么死板,他不是也和芷茹胭爱得死去活来吗?为什么就不能放他们一马?”
镜花水月说:“孟婆私自逃离了冥界,冥无忧身为冥界之祖,必然要给冥界一个交代。”
二愣子狐疑地说:“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冥界捉拿要犯向来是冥界骑兵出面的,冥无忧何时亲临过?”
二愣子的话给了几人当头棒喝,轩辕宇文连忙释放玄气就要救货娘,可发现根本使不出力。
奇叶说:“别尝试了,我们只是旁观者。”
“可是,师父……”
“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纵然你心里不忍,也得无奈看下去!”
奇叶冷冷打断他的话,眼前的一幕让几人都怒火中烧。
冥无忧正在炼化着孟婆的神识,她的元神一旦俱灭,可就再无重见天日之日了。
玄凡拼了命疯狂地阻止这一切,却都是一场徒劳。
就在众人以为货娘要灰飞烟灭时,冥无忧突然停了手,悠雨冰璇神色慌张道:“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吗?”
那人的眼神,看一个女人,明显就是……狼豺虎豹。
奇叶摇头,“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清真相。”
“货娘……”
凄厉的嘶吼划破天际,玄凡被圈在鬼牢中无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气得喷出阵阵腥血。
悠雨冰璇闭上眼不愿看到那一幕,轩辕宇文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与她一起闭上了眼。
虽叫鬼牢,却通体透明,非冥界掌使不得开。
货娘哭得肝肠寸断,“你根本不是尊主。”
“哈哈哈……没错,我当然不是,洳卒,你可知我有多喜欢你?可你却只知给那些鬼灵递上一碗碗的孟婆汤,从未正眼瞧过我一眼!”
摇曳的红烛照亮了床上的混乱,货娘一双美谋停驻在心爱之人身上,眼神逐渐涣散。
果然如他们所想,这人并不是冥无忧,他幻化成冥无忧的模样,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货娘的元神慢慢陨灭,直至鲜血满脸,变成了一个骇人的厉鬼。
原来他先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货娘,轩辕宇文说:“师父,货娘成了残灵了吗?”
奇叶点头,“她自己放弃了生的希望。”
元神俱灭,成了一只丑陋吓人的残灵。
“啊!”
窗外一声尖叫惊了众人,轩辕宇文跳出窗外,眼前幻化的一幕让他心一咯噔。
他跳进屋内又跳出,如此反复,屋外看到的画面是玄凡正在和男人苟合,可屋内,却是货娘被害。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龙阳之好,而是蛊惑人心的幻境罢了。
“货娘,不要……”
画面又一转,他们来到了冥界,血红的彼岸花夺人眼球,此时长长的奈何桥上正端站着一名女子。
“货娘,我求你,不要跳!”
玄凡哭着大喊,脚下疯狂地跑向她。
“你不要过来,在向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货娘的话成功的阻止了玄凡的脚步,脸从始至终注视着无尽的忘川河,她不敢看他,她这样一副厉鬼的模样,会吓坏他的。
“擎之,你知道我为什么逃出来吗?”
玄凡含泪摇头。
货娘高声说:“傻子,因为你啊,逃出来就是为了见你,为了嫁给你。”
“五百年前,奈何桥上经过了一个鬼灵,他并没有喝下我递给他的孟婆汤,我问他为什么不喝,他说他要守在轮回的位置,等一个人,是他心爱的女子。”
“我看着他,一天又一天,盼了一百年,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最后他们一起投胎了,我还去凡间偷偷看过他们,过得很幸福。”
“后来,他们病死,一个轮回,我又见到了再次来投胎的他,这次他喝下了孟婆汤,他说,心愿了了,无牵挂了,可是我有牵挂了,我念着他在人间的一天又一天,终于等到他再次转世。”
“自私的,这一世我想成为他牵挂的那个人,所以就逃离了冥界,化名货娘,遇见了顾擎之。”
玄凡泪流满面,“货娘,我愿等你生生世世,我们一起去投胎,不要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