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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任重道远(十四)

除夕过后又到了走亲访友的日子,往年每到这个时候江欣一家三口都会回家小住两日,与哥哥姐姐团聚一下,小玲和韩冰也会带着一诺回来凑个热闹,而这一年因为周家父亲身体欠佳江欣只能选择留在杭州的家中照顾老人,又偏偏赶上韩家父亲去世不久,江红特意嘱咐小玲留在家里照顾婆婆,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江家却显得尤为冷静,不甘寂寞的艾军又开上自己的车子奔走在大街小巷,承载着一位位期盼团圆的客人回家过年。

又到一个月光如水、美丽宜人的夜晚,天空繁星点点,如同一颗颗亮丽的钻石,散落在深蓝色的空际中。奔走一天的艾军回家了,晚饭后他惬意的趴在床享受江红的免费按摩。

“你轻一点儿,我这老胳膊老腿怎么经得起你这么折腾!”艾军很不满意江红的手法。

“你这毛病可真不少,不用力你说我像林黛玉,用了力你又说我折腾你,真难伺候,以后我还不管你了呢!”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也不心虚呢,你没听说过活到老学到老吗?”

江红眉头紧锁的聆听着艾军唠叨,正在准备找合适的机会插言时突然接到小玲发来的一条信息,只见上面写道:“家里一切正常,明天我们就要去店里继续做生意,为新生活而冲刺了,”看到这条消息江红情不自禁的偷偷一笑,又放下手机继续帮艾军按摩。

艾军好奇地问,“有什么好消息和我分享一下呗?”

“好奇心还挺重!”江红一翻眼皮,与他分享着小玲的信息内容,“刚刚艾小玲发消息说他们明天就要继续开张做生意了!”

想到刚刚失去父亲的韩冰又要为自己的家庭而忙碌起来艾军欣慰的点点头,“世事无常嘛,既然事实已经如此就要接受,生活还是要继续。”

江红心事重重的叹息,“他们这个年过得可真是别开声色。”

艾军理解江红口中所谓“别开声色”的背后含义,“生活的一切的突如其来本是人生道路上的必须课嘛。”

艾军的解释恰如其分,她按着艾军的腰挖苦道:“这么有哲理的话也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不容易啊!”

艾军回头撇撇江红,“我们这劳苦大众就不配用点文词吗?”

江红情不自禁的笑了,女儿的生活情况占据着她的整个思维,“明天咱俩开车去店里看看他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帮他们的。”

艾军赞同的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低低的议论起来,话题的焦点一直停留在小玲身上,这个话题让他们停止了争吵,也不在互相挖苦,房间里气氛变得和谐而宁静,在这冰冷刺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是残疾的艾小玲让年近古稀的艾军江红心中燃烧着生活的激情。

早春二月,大地尚未苏醒,桃花含苞待放,冷香扑鼻。韩冰小玲迎着朝阳来到店中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他们首先将店铺仔仔细细的打扫干净,再核对货架上的货品,准备补填新货源,讨论着店铺下一步的经营计划。

这时店门突然一开,韩冰一转头发现艾军江红一前一后来到店中,急忙放下手里的工作,兴奋地叫:“爸妈!”

江红笑盈盈地说:“听说你们今天恢复营业了,我和你爸来看看你们。”

闻声小玲也急忙从货架中弹出头来玩笑,“贵客啊!”

小玲的幽默让江红的哭笑不得,“干你的活儿吧!”

爸妈的到来对艾小玲来说是一份意外之喜,她将抹布随意一丢,“贵客登门岂能有不奉陪之理。”从两排货架中间的过道中间走出来,随身靠在写字台前。

韩冰急忙拿过凳子请艾军江红坐下。

艾军坐在凳子上问韩冰,“你们忙什么呢?”

韩冰向艾军介绍,“我们清理一下,看看缺了什么货,然后向厂家下订单。”

艾军点点头,嘱咐韩冰,“等到了货给爸打个电话,爸来帮你们卸货。”

“好的,爸,我知道。”艾军的父爱温暖了韩冰的心,眼角情不自禁的闪烁起点点泪花。

江红凝望着韩冰低声细语的安慰,“没事儿,还有我和你爸呢。”

“妈,我知道。”韩冰点着头抹抹眼泪,那神情酷似一位刚刚遭遇困难的少年在接受妈妈的安抚。

艾军接着又说:“以后店里忙不过的时候就给我和你妈打个电话,我们来帮你们。”

艾军江红就这样你言我语的嘱咐着,他们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就像一股暖流滋养着韩冰的精神世界,让他尽情的翱翔在爱的海洋中。

爸妈的话题让店里的气氛顿时又凝重起来,为了活跃气氛艾小玲决定充当幽默剂,“你们怎么搞得像演言情片似的,把韩冰当做一个经不得历练的弱女子吗?家里这老的,小的哪个不得指望他啊!”

韩冰情不自禁的一笑,对小玲的话深感赞同。

提到老人江红猛然想起他们那双目失明的母亲继续追问起来,“你们都在这儿,谁在家照顾一诺奶奶呀?”

小玲淡定的介绍:“一诺在家呢,再说老太太已经习惯了,生活上也能自理。”

想到韩母的身体状况江红教导小玲,“老太太眼睛看不见,生活上一定有很多不方便,韩冰是做儿子的,照顾起来也尴尬,你得多做一点。”

面对江红那幼稚的唠叨小玲哭笑不得的摊摊手,“哎呀,妈呀,你拿我当弱智吗?”

小玲的生活现状让艾军想起《聊斋》中的一个故事,他盯着女儿警告,“看着你们现在的情况我就想起你姥爷以前提到聊斋中的杜小雷了,艾小玲你这个儿媳可得把良心摆正了,否则你也会变成那头猪!”

从小在姥爷身边长大的艾小玲对这个故事并不陌生,她诡异的端详着韩冰冷笑,“呦,您也太抬举他了吧,他可没有人家杜小雷那么孝顺。”

韩冰斗志昂扬,“我可以朝那个目标努力嘛!”

小玲冷冷的撇撇眼,“天啊,这人,没救了!”

艾军将话题偏向韩冰,“对,有目标才有动力嘛。”

在韩冰刚刚失去父亲的特殊时刻小玲也不忍心用很强烈的语言去攻击他,还特意将属于自己的父爱慷慨的分享给韩冰,她拿起抹布朝货架走去,“我才赖得和你们狡辩呢,干活儿喽!”

春节后天气渐渐转暖,大部分装修行业都已经开工,韩家的店铺也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单生意,临近中午时一位老顾客带着自己的朋友来到店里选购装修材料,艾军帮韩冰招呼起客人,江红也帮小玲整理货架,看到韩冰小玲互相依靠着为家庭而奋斗艾军江红心里也减少几分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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