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瑶桑点点头,说:“如此甚好,左元帅请到本宫帐下,稍后本宫为左元帅洗风接尘。”
十五分钟后,罗瑶桑帐内,花鼓举起酒壶,将罗瑶桑的杯倒满,罗瑶桑伸出纤纤玉指,在桌面上轻点两下,轻声道:“谢谢。”
左逸扬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哪有主子向自己的下人道谢的?
他对这位神话般的公主又多了一份看法。
罗瑶桑忽然转头对他说:“左元帅似乎有话说?”
左逸扬忙摇摇头:“没,下官没什么话说。”
他原本是个天空行马,不拘礼教的人,如今却要在一个女人面前处处守礼,这让他如坐针毡。
罗瑶桑淡紫的眼珠转了转:“刚在山上左元帅看我的第一眼时似乎有些诧异,难道左元帅见过我?”
她不再自称本宫,这个我字,陡然让左逸扬觉得眼前这位出身高贵的女子似乎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以相处。
他心内一轻松,便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第一眼看到公主时,便觉得眼熟,却不知在哪见过。”
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于礼教来说,对高高在上的公主这样说知太唐突了,他担心她会不会发怒,一般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可都是喜怒无常的,何况现在这位是如日中天的公主呢!
谁知罗瑶桑不但不恼,还笑了起来,说:“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也觉得你很眼熟,也想不起在哪见过你,后来才恍然,因为你长得跟婵儿很像,呵呵!”
左逸扬再度诧异,抬头看了她,却见她笑得一点也不造作,整个人如沐春风般明艳动人,不知为何,他的心莫名其妙的剧跳了几下,他慌忙低首看着酒杯,说:
“舍妹调皮,如有得罪之处,请公主千万别怪罪!”
罗瑶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刚刚不是很爱显摆吗?这回怎么中规中矩了?有那样的妹妹,她不相信哥哥会是一个老实忠厚之人,她勾起嘴唇,轻笑:
“怎么会?婵儿精灵古怪,我光看着她就开心,怎么会怪罪于她?对了,我想我们是见过的。”
左逸扬闻言认真的想了一下,却依然想不起在哪见过,而且他心里已确定,他之前并没有见过她,于是他认真的说:“是臣一时眼花,臣的确没见过。”
说着,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谁知罗瑶桑却一本正经地说:
“见过呀,谁说没见过?前世你我在路上擦肩而过,你却频频回头看我,所以今生才会觉得似曾相识,本宫问你:为何频频回头看我?”
最后一句声色俱厉,音调突然提高八贝,左逸扬猝不及防,刚喝进去的洒喷了出来,还呛到了,一下子憋得满脸通红,差点把肺都咳出来了。
罗瑶桑却与花鼓大笑起来,两人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左逸扬这才发现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一个纯丽清贵,一个甜美可人,但内心却都是长着粉角的小魔女,而且还笑得没心没肺的!
他运功把呛着的酒水逼了出来,对罗瑶桑作揖道:
“回殿下,臣前世之所以频频回头看公主,是因为欠了公主的债,怕被公主认出,所以才频频回头偷看公主…..”
罗瑶桑未料到他会如此作答,差点喷饭了,这场简朴的接风宴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左逸扬原本也是一个健谈幽默之从,这下少了拘束,更加侃侃而谈,气氛更加活络了起来。
罗瑶桑夹起一块排骨,说:“今天是中秋了,月亮升上来时,便是我们攻打京城之时。”
她那双淡紫的眸子变得深幽,她想起三年前,她还是以一注孤魂夜窜这个时空,入驻罗敷的躯体,那时的她那知今日之变化?
“其实我并不想打战,我讨厌战争。”罗瑶桑轻轻地说。
“谁都不喜欢打战!”左逸扬似乎不经意的说:“等殿下打进了京城,殿下就是整个江山的主人了。”
罗瑶桑的眼前似乎浮起了自己身着明黄龙袍,坐在龙椅上,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模样。
她摇摇头,把这些幻想抛开,说:“我并不想做皇帝,小时候,我觉得做皇帝很威风,可以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可是长大以后,才发现,其实皇帝并不好当。”
左逸扬却一脸疑惑:“皇帝?”
“是呀!”罗瑶桑解释道:“皇,古为上天,光明之意,因给予万物生机谓之皇,帝者,生物之主,兴益之宗,因其生育之功谓之帝。皇为上,帝为下,古人的皇帝意指天地,而皇帝一词则是告诉人们,天地是万物之主!皇帝,其实就是国王的意思,可是皇帝的意义却远比国王的意义宏大,而且附有神权之说。”
罗瑶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在遥远的东方,那里的最高统治者都称为皇帝,他操纵着他子民的生死大权,人们见到他,都得跪在地上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逸扬一脸惊讶:“有这样的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不过这样的气势确实很强大。”
花鼓则一脸崇拜的看着她,跟在她身边,总是可以学到好多不曾听过的知识。
你当然没听说过了,这里另一个时空的事。罗瑶桑心里想着,脸上却笑道:“是呀,是挺威风的。”
左逸扬忽然一脸认真的说:“那么殿下,等你进了京城,你就是皇帝了。”
罗瑶桑摇摇头:“我打进京城,是为了救父王。”
左逸扬诧道:“怎么救?你父王不是已经…..”他没有再说下去。
罗瑶桑点点头:“是的,可是事在人为嘛,只要找到他的化身,我相信会有办法的。”
“可是,”左逸扬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你父王救活之前,你还是得坐上他的位置统管江山,而且,就算他活了,百年后,那位置还不是你的?”
罗瑶桑却轻笑道:“我知道,父王救活之前,我就坐上他的宝座,过一把皇帝的瘾,等他醒了,我就把宝座还给他,至于以后,”
她把玩着筷子,笑得一脸奸滑:“我就不会让他再多纳几个妃子,为他开枝散叶么?”
左逸扬目瞪口呆,他不知是自己见的女人太少了,还是这世道变了,怎么他所见的女人说话一个比一个吓人,家里已有一个了,而现在这个顶头上司似乎更甚,而且,一个女儿家说这话,竟一点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