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前日里我母舅家那小子,来家中做客。
一不小心误入了这花厅,见其中一朵剑毒筱长得端正,便自作主张给它搬了出去。
结果那剑毒筱,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出了这花厅便萎了。”
“然后呢?”
窦靖北说的一脸神秘的样子,中间又故意给断了下来。且莫说是李钟澈,就连一旁的李夕宁也不由得出声询问。
故做一副高深模样,窦靖北清了清喉咙,继而对这二人说道。
“结果那小子被我阿姐丢进了铁血军,至今还没放出来。”
铁血军?
口中呢喃着这三个字眼,李夕宁嘴角也不住地抽了抽。
那可不是个……人呆的地方。
铁血军,贺朝国内最为骁勇的军队,隶属于护国大将军窦长缨麾下。中原塞北,边境江南,哪里的战事最为惨烈,哪里就有这铁血军的身影。
从其骁勇,其训练的残酷程度便可见一斑。
外界能够知晓的,最为出名的一场训练,是漠北的人肉马蹄战。
贺朝麾下上百良将,被投放在那漠北草原之上。水粮丝毫未曾补给,窦长缨却放任那群战士在草场上厮杀,狼群是他们唯一的食物来源。
可就是在这样七日的厮杀过后,最后仅余的一批战士,却被推下了悬崖。
只余下一根树藤供他们攀爬,是尸骨无存,还是逆境求生?
成功了,升官进爵,光宗耀祖。失败了,那森森白骨,无间炼狱并是你的归属。
在那儿可不管你是皇亲贵胄,还是世家子弟。
不对,这样的人在那儿,只会受到歧视,受到更残酷的对待。
李夕宁和李钟澈对视了一眼,下意识地离这花厅更远了一步。
“怎的,你这就怕了。不是说好了不放弃,认真的吗?”
窦靖北唇间难掩笑意,似是因为李钟澈这片刻的怯懦与退缩。
当然,对李钟澈想娶自家阿姐这件事情,窦靖北本就不任何抱希望。
眉间闪过一抹凛冽神色,窦靖北的话听起来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
“一个小小的铁血军,便将你们吓成了这样。李钟澈,离我二姐远一点,对你对她都好。”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窦靖北的话太过伤人,又撇见自家骄傲的皇兄这一脸隐忍的模样,李夕宁心中也顿时来了怒气。
一把推开窦靖北,眼神恶狠狠地说道。
空气微微有些凝滞,李钟澈分得清窦靖北这二世祖,何时认真,何时是玩笑。
嘴唇微抿,半晌未曾说话,只是拉了拉李夕宁的手,听着站稳身形后的窦靖北静静地叙述。
“我阿姐是这塞外的鹰,纵横四方的将。而你李钟澈,注定要待在那王位上。这是差距之一。
让她跟你在一起?折了她的羽翼,让她这十多年来的苦练付之东流吗?”
“你从小锦衣玉食,受过最大的苦也不过江南水灾,你在三千兵士的保护之下,去巡视了一二。
而我阿姐,是千锤百炼,烈火焚身过来的。身为一介女子,走到如今这一步。你让她放弃日夜奋斗的东西,同你去享那锦衣玉食吗?”
“这花厅中的事物,与你而言是观赏的花草,于她而言是炼制毒药的原料。你们,终归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