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手指从李午舒那与贺云舒有着七分相似的面庞上划下。
而后像是良心发现一般，从床上起身，将床榻边的李午舒放回了自己方才躺过的位置。
顺手从她肩头绕起一段青丝，放在手中细细把玩。
或圈绕着手指，或编起两根小辫，或者只是简单地梳弄。
柔柔的，光滑而带有韧性。
与珍珠白玉不同，女孩儿的发丝带有清香，摸起来光滑而带有适度的粗糙。
神思蓦然回到了当年，当初自己也爱坐在秋千上，看着贺云舒静静地玩弄着自己的发丝。
虽然从未触碰过，但自己曾无数次的想象，那乌黑飘逸的长发究竟是何触感。
如今得偿所愿，像是找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
顾殇一脸慵懒地靠在床头，细细地把玩着，这一玩便是一夜。
翌日清晨，李午舒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顾殇一张恍若谪仙的面庞。
“好看。”
目光一眨不眨地停留在顾殇的身上，方才睡醒的眼带着迷离恍惚，而又潋滟的水光。
顾殇静静地看着床上的李午舒，一言不发，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
“有这么好看？”
清晨仅存的睡意瞬间消散，李午舒自顾自地瞪大的双眼，似乎还没能弄清楚此时的状况。
“我怎么在这儿？”
“哦，我昨天在这照顾他来着。”
“诶，你病好了吗？怎么变成了我躺床上了？”
接二连三地发问，圆澄澄亮晶晶的眼球中写满了迷茫和认真。
久思未果，这才连忙翻身从床榻上起来。
方才落地，原本安静的房间里瞬间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
闻言，顾殇笑眯着眼，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李午舒的肚子上。
察觉到顾殇的目光，小姑娘连忙捂了肚子，一跳好几步尽量远离。
气鼓鼓地看着眼前的顾殇，李午舒面色微红，低着头神情复杂。
衣着和发髻都有些杂乱，看起来狼狈，却带着一个小孩儿特有的娇憨。
顾殇静静地看着李午舒的动作，忍不住笑出了声。
往日里寂静沉默的相师府里难得出现了笑声，就连门外守卫的侍卫，也忍不住面面相觑。
“想吃东西吗？”
似乎是担心顾殇再次笑话自己，分明已经饿得发慌的李午舒却只是弧度极小地，犹豫着点了点头。
吩咐门外的侍卫去找套合适的襦裙来，顾殇笑着将人带到梳妆台上。
解发带，梳妆一气呵成。
目光专注，仿佛是在做一件极其神圣的事情。
倒不是如今上京城中时兴的发髻，但胜在好看。
这是除了宫中嬷嬷和晨安皇姐之外，第一次有人为自己梳妆，还是一个权倾一时的男子。
尚且年幼的李午舒忍不住红了脸，怯生生地朝顾殇多看了两眼。
“你梳得真好看。”
一句认真的夸赞，去让顾殇一只手僵硬在了半空中。
曾经苦练这发髻，做梦都想从那人口中听见这句夸赞。
可直至贺云舒自戕在鸿恩寺里，自己也无缘为她梳妆一次。
没有人知道她心中之人是何人，可就是那样一个无人知晓的男人。
却让贺云舒拒绝了坐拥天下的王者，贺锦帝。
也让她拒绝了一心陪伴，权倾一时的贺朝大相师，顾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