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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关我屁事

这个女人相貌普通,却给人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五官清秀、气质雯静,眼角带着岁月的痕迹却很和谐,声音虽沙哑,却很清丽,处处透着生活带来的无奈的气息。

“少爷,我们这样的人对于修炼虽然渴求却有很多无奈,不得不付出额外的代价去适应生活环境,这样才能尽量追赶前人的步伐,这其中的心酸和艰难你恐怕闻所未闻,这不只是修炼,它已经和我们的生活牢牢捆绑在一起,不修炼就没办法更好的生活,修为已经成为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能力,为了提高修为,我们都会在生活中融入修炼,来这里也是一样,即是修炼,同时也在顾及生计。”

张诚根本听不明白话里的意思,眨巴着眼睛问:“你是说运用修炼得到的能力才能生活吗?这很正常啊,修为提高,生活中的很多事做起来就变得很容易,没什么不对!”

“修为就是谋生的手段,没有足够的修为,连活着都变得越来越难!”

这句话张诚听懂了,觉得不可思议,生活有这么难吗?基本的生存根本不缺物资,连交易的必要都没有,为什么君凯的妈妈要这样说呢?

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傻不拉叽的发呆,女人叹了口气:“你不知道的人生有太多,如果你是苏家人或者是张家人,还没到江湖历练的年纪,等你知道了什么是活着,就不会再挨揍了!”

张诚对这句话里的很多信息十分敏感,脱口就问:“你怎么知道?”

“君凯的爸爸就是苏家人,世代追随军神的荣耀,十年前他在白海战场上被俘,就此加入了魔修,我和他夫妻多年,知道苏家和张家如何培养子弟,你和其他世家大族的子弟在气质上有着根本区别,刚刚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只有苏家和张家子弟才有的痕迹,所以断定你的身份与此有关,只有你们这些人才会自小就懂得情谊的重要,你愿意帮助君凯,我很感激;如果不是被苏家逐出,我也不会回到内陆,也就不会恰好被他看见,君凯的爸爸把敌人带进了陷阱,但他毕竟背叛过族群,我们一家还要为奴十二年才能脱罪。”

张诚的阅历太浅,听不懂这么多,他只想证明修士需要补充能量才能维持修炼:“你说的这些我不是很懂,说说你们怎么通过修炼才能正常生活的事吧!”

女人也清楚,这么大的男孩的确听不懂太多,他们的思想只跟着感觉走,还不懂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像张诚这样能有一点人情味的已经算是不错了,十八岁的年龄,去了学习和修炼的时间,又能经历过什么事呢?

“说来也简单,地火中蕴含丰沛的能量,现在没有灵气激发血脉得到能量,我们却能直接吸纳地火中的能量,这样就可以运用技能提高修为。”

修士所说的修为是指汲取能量并运用能量的水平,汲取能量的速度快慢与汲取的总量多少是一个指标,运用的速度与数量以及输出的时间与总量是衡量修为高低的另一个指标。

修士只能在日出时分吸纳灵气激发血脉本源产生能量,或者稳定灵气足够多也能做到,但现在稳定灵气太少,还不能遍布在环境之中,修士获得能量就变得艰难。

张诚摇着脑袋完全不相信:“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可在地火中汲取能量又能得到多少,除非泡在岩浆里,这和汲取炸弹的能量是一回事,离得远没效果,靠的近会丢命。”

君凯撇着嘴鄙夷张诚:“你们这些少爷都习惯了大口吃肉,脑子里都是油水,要是肯动脑子也不会被人瞧不起。”

张诚不是不动脑子,他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出君凯会怎么做。

女人莞尔一笑:“你在这看着,看一遍就什么都知道了!”

女人打开波动空间,取出一口大锅,盛满水的大锅,锅里放着两只板凳!

“这是干啥?”

君凯撇着嘴不解释:“让你看只管看,让你问了?”

张诚来气了,很想顶回去,可又心痒难耐,眼见女人又在训诫儿子不要惹得少爷不高兴,心里过意不去,只能憋着一股火眼巴巴的旁观。

君凯坐进大锅,女人拿出很多东西,在井口搭建起支架,吊着锅进入井里,深入七十米左右,锅里的水沸腾不休,井壁上的熔岩通红却不能灼伤君凯,他以水汽为屏障保护自己,挥手破开屏障就能短暂汲取熔岩的能量,过了两分多钟,君凯脱了外套,井壁的熔岩已经明显暗淡,又过一分多钟,君凯开始施展火法术和水法术,法术能量对冲熔岩能量,井壁上的熔岩迅速凝结,君凯拿出一把铲子撬下一块丢进锅里,女人猛地发力将大锅提了上来,君凯“噌”地蹿出大锅,锅里的水汽爆发似的蒸腾许久,那块岩浆岩才冷却。

套好衣服,君凯拿着一把锤子兴奋的敲碎岩浆岩,其中光点闪烁密如繁星,张诚很吃惊,这种能量结晶如果淬炼出来积攒多了就是能量块,是仙魔层次的能量。

君凯很泄气的说:“唉,又这么少!”

张诚急了:“这还少?”

女人笑着解释:“发光的无法利用,只能提炼光点周围的部分,光点太密集反而不好。”

张诚想想觉得有道理,连忙说:“再去挖一块呗!”

君凯翻白眼珠不理张诚,女人又解释:“我的波动空间储水有限,再下去一次不够用,而且,君凯的修为不能支持他过度催动能量,经脉会撕裂。”

张诚明白了,这相当于变相增加了一些修炼时间,和服用引灵丹的效果差不多。

“这要是善加利用,岂不是可以不停的修炼?”

君凯忍不住了,又忘了不能惹少爷不高兴的规矩:“那下面能量浓度极高,自身功法极速运行才能抵抗,吸纳多了,经脉会被撕碎,有本事你下去啊?”

“下去就下去!”

扯过吊大锅的钢缆,张诚滑了下去。

到了五十米深处张诚受不了了,不是高温和能量冲击,是钢缆过热,连忙又爬上井口,伸手一看,已经烫烂了。

脱下外套裹住钢缆再滑下,到了五十多米深度停了下来,能量冲击直接渗透进经脉,快速运功才能抵抗,经脉穴位吸纳了足够的能量只能挥散掉,很快达到了经脉能承受的极限,全身胀痛,爬出井口看看时间,过去了十一分钟。

君凯看着张诚,小嘴能塞进去一个鹅蛋,张诚以为他很惊愕自己的表现,却不料君凯猛地闭上嘴干咽了一下说:“你都烂了,这样会死的。”

吞了一粒虫王卵,张诚兀自嘴硬:“我是头一次下去还不适应。”

女人眯着眼说道:“原来你是张家的人,十几年前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张诚并不接茬,又吞了一粒引灵丹,盘坐运功恢复身体。

虫王卵早已经不是秘密,只是数量太少,只有一部分人才能从张家得到一点,王巧玲当年能识别虫王卵也是因为怀着这么一个特殊的孩子,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发了誓言,张诚并不在乎别人知道他就是那个特殊功法的传承人,基地内的人都在学习借鉴这部功法,要不然也进不来。

过了一刻钟,引灵丹开始发挥效果,张诚这次准备的更稳妥,滑下井口汲取能量运功修炼。

十五分钟后张诚退回井口服用虫王卵恢复受伤的躯体,他明显感觉到这样修炼对于经脉穴位的锻炼效果很强。

女人拉着君凯盘坐在一边,和张诚知会一声:“我们就在此提炼能量和运功,张少爷有事可以叫我们。”

张诚看到他们就在井口边上运功,知道是在借助地火的能量,他觉得自己打扰了人家,很不好意思,说道:“你们该怎么修炼就怎么修炼吧,我不下去了,在这看着可以吧?这一次我学到了新东西,应该谢谢你们,阿姨怎么称呼?”

“我叫陆妍,张少爷,你如果想借助这里修炼,能不能不要赶走我们,我们只在夜里来此,不会耽误你的使用。”

张诚很纳闷的问:“我为什么要赶走你们?不是你们先在这里的嘛,应该是我趁你们不在的时候才可以借用吧!”

陆妍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称谢,随后运功将石块里的能量导出到一个阵盘,一点点注入到一张能量卡里。

母子二人神情专注,张诚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神圣之光,他顿时感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他觉得这种状态下的两个人是那么值得尊敬与爱戴,甚至有膜拜的冲动在心里徘徊。

见张诚果然只是旁观,母子俩再次将大锅吊起悬在井内二十米左右深度,盘坐在大锅里安心修炼,他们对张诚很信任,或者说对张家教育出来的孩子很信任。

朝阳升起的时间只有几分钟,但晨课的时间却有半个小时,如果使用聚灵阵,时间长达一小时,再辅助引灵丹和静灵符,一个小时内的修炼效果相当于进行了八次晨课,井口内的母子借助地火的能量和锅内聚灵阵的效果,达到了四倍的修炼速度,张诚早了一半时间结束晨课,观察他们半个小时,这次他彻底服了:普通人的智慧在于善加利用身边的环境,做到别人付出很大代价才能做到的事。

君凯从锅里蹿出来对张诚洋洋得意的说:“怎么样?我娘的办法好吧?不比你们这些少爷差。”

陆妍没来得及阻止儿子这样的话,很忐忑的向张诚道歉:“张少爷,他太小了,说话没深没浅的让你不顺耳了,请可怜我们母子艰辛,别和他一般见识。”

“陆姨,我很喜欢他,也很佩服你,让我和你们一起生活好不好?我还能帮你们做点事。”

君凯好像也很喜欢这个张少爷,扯着妈妈衣角央求:“妈妈,他人不坏,让他和我一起玩吧!”

陆妍没有答应:“张少爷,我们一家是奴工,和你的身份差距太大了,不是我不愿意,是承受不起这样的恩惠。”

君凯看向张诚说:“我娘可好了,你求她几句一定会同意的,可你不能打我,那样,妈妈会赶走你,再也不让我和你一起玩。”

张诚同样不理解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和君凯亲近:“身份?我们不是一样的吗?岚云人还有尊卑之别?我从小读了那么多书,没有一句话告诉过我奴工会比我卑贱,我们都是凭借自身的能力生活不是吗?”

“张少爷,你还没有成熟起来,读书只能让人明事理,却不能替代现实中的人际规则,人与人之间不可能做到书中所说的平等和自由,人的起点决定了出发时的高度和视野,我们出身平庸,能借助天选之子的恩赐得到这么高级的功法已经万幸,不敢再奢求能和张少爷这样的富贵家族有关联,人际沟通有来有往,我们承受不起也拿不出回报。”

君凯很失望,对张诚说:“我娘的话一定有道理,只是你和我一样听不懂,你还是走吧,白天我带孩子的时候你可以来广场上和我玩!”

张诚听得懂一部分,没有坚持,鞠躬告辞:“陆姨,我不会勉强别人做出选择,但我真的认为跟着你们可以让我了解以前不曾见识过的生活,我爷爷奶奶一直担心我将来面对困境时如何自救,这次看到你的智慧,我好像找到了途径,我要学习像你们这样生活,我今晚还会来。”

陆妍目送张诚离开,低下头对儿子叮嘱:“他是个好孩子,你如果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做朋友吧,但你不能接受他的任何馈赠和授予,你能答应妈妈吗?”

“妈妈,你太好了,我答应。”

回到房间补了一觉,张诚再次折腾那面墙:我要见后勤部管事的,不让我见我就去祸害广场上的那些孩子。

这次有了回应,陈渡海嘬着牙花子盯紧了张诚:“你又要哪样?我比基地后勤部管事的官大,有话和我说。”

“我要和陆姨一家做伴,跟他们一起生活,我要和君凯做朋友,我要和他们一起修炼。”

“陆姨?君凯?你等等。”影像消失没一会,陈渡海又出现了,他好像有点牙疼。

“人家过自己的日子,你算老几去掺合?和人家做朋友有你这样命令的吗?要成为朋友应该是你们之间的互动吧,关我屁事,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张诚被拒绝的场景比这难受多了,次数数不胜数,早知道如何对付:“和他们做邻居总可以吧?做一样的工作总可以吧?听说你把人划分层次对待,那你就把我和他们当做一样的人,你这都做不到,我就要去拳打幼儿园、脚踢敬老院,你看着办!”

“咦!混账东西,你当这是你们家呢?我不同意!”

影像关了,张诚不觉得不正常,他从小没少这样祸害人,最终都能如愿,他知道家里那一批老不死不简单,这点事不可能做不到。

换了一身皮甲,张诚搓了一根绳子蘸上水就要出门行凶,果不其然,影像又来了:“我警告你,要是惹火了我,把你关进火牢。”

“嘁,你当我是吓大的?”张诚扭头就下了楼,来到广场上看见孩子就打,他下手有分寸,绳鞭抽下去一条血痕,却不会伤及根本,一时间好几个孩子被他揍的嗷嗷叫,几个隔壁大婶疯了一样镇压他,没几下就把张诚放翻在地。

“放开我,我是张家的传承人,是这的学生。”

几个隔壁大婶为难了,如果张家索赔,她们承受不起,如果被打的孩子追责,她们同样不好过,正不知道如何处理,内卫来人了,两把大钩子“咔”的一声穿透骨肉把张诚锁住,一路拖着就给带走了。

一条血路直通守备司,俩内卫一句话也不说,打开一面井盖把张诚丢了进去。

“咣当”一声井盖合上,这才说了一句:“长老有令: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否则只能审判。”

这是一口稍小的地火井,井壁上抠出一个容身之地,张诚缩在里面借助地火的能量恢复伤势,嘴里骂骂咧咧:“还就不信了,你敢弄死我?”

陈渡海的办公室里好几个老头呵呵直乐:“张仲群,你倒是躲着别出来啊?”

张仲群耷拉着眼皮不搭茬,嘴里念念有词:“这次可不是我招惹是非,要不,我现在飞去白海?”

陈渡海气的眼珠子都鼓起来了:“你个老不死的,故意弄这祖宗来祸害我是不是?你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他?”

“收拾就收拾呗,他被收拾的还少了?我就当没看见,真没看见。”

陈渡海指着身后光幕的影像大吼:“就你们张家人特殊,非要和奴隶交朋友,岚云没人了?”

唐博林摇摇头表示反对:“有教无类,奴隶也是人,何况君战天的事有情可原,你不能拿人家妇孺说事,当初听说此事,我就不同意这样处理这对母子。”

陈渡海重重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老顽固不通事理?君战天是条汉子,也当得起英雄,可我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再说了,是那个陆妍自愿的,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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