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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渡河

小村无名,在地图上只标注着一串编号,这是沿袭八万年前被奴役百年时的传统,那时候栖霞大陆的仙修统治着岚云大陆,岚云人被编成一个个小队驻扎在各地,如果不是魔修暗中资助,使得岚云人连续不断的培养出一批批人境修士,历经十年征战重新自立,仙魔星早就被仙修大一统晋级初级文明了!

也正是因为魔修做过这个事,仙修把魔修驱赶到了南洲大陆,一直压迫至今,八万年了,仙修一直没办法彻底奴役魔修,即使攻上南洲大陆也无法立足,一次次被驱赶出去。

仙魔星上的生态系统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史前文明的摧毁制造了众多人类禁区,陆地上几乎一半的面积无法开发,怪兽的势力范围和众多诡异的禁区像一片片疤痕,密布于五块大陆的众多区域,占星球表面七成区域的海洋更加诡异,方圆百里以下的岛屿完全无人居住,远离海岸百公里的海域,人境也不敢横渡,飞行器只有在海域上空二十公里才安全,稍低一公里就会被飞行怪兽击落。

小村的西边是一片纵横百里的菱形区域,里面植被密集,外围生活着无数怪兽,人类的活动范围又在怪兽的势力范围外层,在地图上清楚的标注着棕熊领地四个字。

棕熊群居,首领会带着家族成员沿禁区外缘巡逻觅食,它们也不敢进入植被密集的内部。

小熊长大后会被驱离,它们只能侵入人类区域试图建立势力范围,这时候就是各个定居点联合作战的时候,要么兽进人退,要么杀死怪兽保住定居点,来来回回的拉锯战随时都在不同的地点发生着。

岚云大陆的禁区最少,怪兽也少,所以人口众多且富足;南洲大陆的禁区只比岚云大陆多出来几个,怪兽却成群结队,同样人多而且富足,但守着宝藏不容易获取,芊萝大陆面积本来就小,禁区占去了一半还多,勉强维持生存空间,时常向栖霞大陆求援,要不然立锥之地都保不住,穷的吐血;碧落大陆禁区占了一大半面积,好在怪兽领地不多,都是植被密集之地,人兽之间相持不下,过得平平常常;栖霞大陆如同长了癞痢,斑斑点点的禁区星罗棋布,怪兽众多,牵扯了仙修大部分战力守护家园,要不然早就攻破了南洲大陆,但因此也获得了大量物资,一直比较富足。

各地的人们其实和小村的人们一样,都在和怪兽反复拉锯争夺着土地,西山原本还有一个村,现在那里生活着两只熊,已经盘踞了近一年时间无法击退,又不能抽调战力支援,只能等附近的村子有人晋阶后再去争夺。

之所以叫怪兽,是因为这些野兽已经进化出不亚于修炼者的战斗力,连仙魔界都有消息传来,星系内怪兽越来越多,可见,怪兽也会飞升,按照宇宙文明传来的知识体系分析,这些怪兽的修炼依靠互相吞噬积累能量,如果不是因为怪兽内耗严重,恐怕人类根本斗不过这些繁衍速度极快的野兽。

史前文明毁天灭地的武器对于修炼者来说杀伤力有限,除非正好位于爆心,稍远一点就变成修炼者的养分来源,修炼者何其多?所以,使用这样的武器等于资敌,其他能量武器要么笨重打不着,要么打中了也只是暂时失去少量战斗力,能耗比完全倒置,谁也用不起。

至于热能武器更没意义,辛辛苦苦造出来,对方出来一个尊境级别的就能抵抗,摧毁并不难,完全是费力不讨好浪费东西,对付怪兽更加无用,反而会被怪兽记仇。

仙魔星的人类接近十亿之数,怪兽更多出数倍,互相争斗完全依赖修炼体系的能力,科技仅用于辅助生存,被归类到炼器技能,例如林美珠一个人置办百余人的菜肴,依靠的就是厨宝,村里人种植靠耕宝,养殖靠牧宝,各类器械宝物体系清晰明了,一共也没多少种。

张永康挨了一顿揍酒也就醒了,一边指天发誓再也不喝酒一边出村而去,飞车腾空而起时传来他的骂骂咧咧:“汤臣你给我等着,等我儿子回来让他揍扁你!”

汤臣撇了撇嘴:“好像我没儿子似的,我女儿更厉害,有种让你儿子来呀?”

飞车险些坠地,张永康落荒而逃!

县府在六十里外,定居点连成片毫无危险,之所以派师境前去,一是显示诚意,郑重其事,二是顺便采买交易能确保安全,一旦遇到危险,师境界要想跑到安全区暂避报警,人境也没办法迅速拦截,何况张永康修炼的能力偏重速度。

岚云大陆的管理体系划分为村、县、区、州、京,各级自治、法令集中。

由于进入修炼文明,货币是能量值,天下通用且统一,各地定居点根据人口规模设定区划,领主由上一级机构指定,领主再按照规矩组建内院、外院两级机构分管政务,彼此辖制避免专权。

领主政令由内院批准才能制定出来,上一级外院批准才可以执行,内院政令需外院批准才能制定,由领主批准才能执行,而外院的政令是下一级领主批准才能制定,内院批准得以执行,领主之下,上一级领主管不到,内院之下领主管不到,层层约束又层层督促,效率极高。

张永灿是最基础的领主:村长,他晋阶尊境,按法令集中原则,应该重新分配更大的领地,县府外院只能依法报批,内院也只能批准执行,至于新的领地要填充人口,那是外院操心的事。

派张永康前去还有一个原因,这一次批准的过程可能比较长,因为过些日子林美珠也可能会晋级尊境,那时候再折腾一次的话,外院和内院管事肯定嫌麻烦,很可能会等一等再做决定,毕竟林美珠的水平摆在那,他们稍加查询就能注意到。

直到张永康飞出了视线,张永灿才带队出发,张庆忠、汤臣、纪恩、张永辉还有另外四个老太太一同前往西山。

距离并不远,仅仅十几里路程,出了村西行六里就是一条江水分隔,江东农田成片,江西一条山岭横卧,渡江登山,翻过去就是大片平原,目光尽头又是一条山岭横卧,山上就是两只熊的地盘,原来平原上的村子禁不住熊祸害,弃了农田赶着禽畜迁走他处,如今平原上满眼荒芜。

到了江边九个人下了飞车,八个人外围环形保护,张永灿居中查看影像情报,千里眼顺风耳远在高天之上,飞升者碰不到,未飞升者够不着,敌对势力不敢破坏,以免遭到对等报复,各自默认这些监控的存在,即便遭到破坏,人境修炼者重新部署也不是很难,最初的修炼者能飞升,就是借助这些技能手段实现的,严格的说,那时候的飞升者还达不到仙魔境界,是在靠近界壁的范围被星域文明发现了才给予文明传承,而且修炼文明互相知根知底,被看见听到又有何妨?

张永灿研究了一会情报说:“表面上没什么异常,各自小心戒备,准备渡江!”

“喏!”众人沉声呼应,开始准备武器收拾行囊。

影像情报实时更新,出发前还能看见一些飞禽走兽,现在到了江边反而一片安静,众人多年来和禽兽争夺缠斗,已经习惯了禽兽的特性,九个高手在此,禽兽躲避蛰伏是常态,毕竟这一片区域曾经是人类定居点,禽兽盘踞难以持久,若非奈何不了棕熊,其他禽兽连靠近的胆量都欠奉。

修炼者到了野外,一般奉行“逢林莫入、遇水不涉。”

植被密集之地一定虫蛇鼠蚁横行,这些东西看似弱小,实则恐怖,怪兽都避之莫及,而植物同样危险,不是针刺就是喷毒,叶子卷起来能吃肉,根衩蜷缩成一团还能搬家,如同有了智慧一般。

水中除了鱼虾鳖蟹,还有和怪物一样的变异水兽,大多鳞甲狰狞携带毒物,史前文明不仅科技进步,病毒细菌之类的更是进化到修炼者都扛不住的程度,看似清冽甘甜的山泉,也许喝一口就能让人毙命。

定居点周围的山水草木早已熟悉,张永灿带领众人选了一处平缓的河滩,从飞车上卸下船箱展开,一艘排水量几十吨的冲锋舟很快呈现在河滩上。

张永辉看了一眼冲锋舟直咋舌:“乖乖,这么多坑坑洼洼的装甲不多见啊!”

张永灿有点脸红,怼了他一句:“你舍得能量卡就插上去呗?十张下去就能恢复如新。”

纪恩跟着起哄:“是啊辉叔,你这么多年积攒,不会十张都拿不出来吧!”

“有你什么事,十张,亏你想得出,年轻力壮的样子,你一年攒一张给我看看?”

张永灿听见他这么说心里平衡多了,看来不只是村长穷,村民们没有一个富裕的。

“别逗嘴了,不就是坑坑洼洼看着不咋地嘛,防护力可没打折,真到了要命的时候,记忆金属恢复起来极快,两个卡槽插上,分分钟满血复活,现在浪费那个能量只图好看?”

汤臣跟风拍马屁:“村长说的有道理,表面光鲜就代表战斗力?看看你们的模样,哪一个长得不是歪瓜裂枣的?”

最老的老太太不乐意了:“村长战斗力最强,按你的说法,他是最大的那个歪瓜。”

张永灿敲了一下汤臣脑壳:“真不会说话,回头罚你替婶娘背东西。”

老太太可不领情:“用他帮?邋里邋遢的,我还怕把装备熏出味来!”

汤臣不敢惹老太太,没敢回嘴。

八十三岁的婶娘一手阴阳火的战技连尊境都不敢小看,有一次众人外出驱赶飞雁,婶娘护村时独战两只棕熊,愣是没损失村里一株果树,麦田更是没让熊靠近。

两只棕熊战斗力不弱于现在的张永灿,这种怪兽皮糙肉厚,比同境界仙修能扛,速度又比仙修快,水木魔法能力还不弱,不怕受伤,十分的难缠,村里十二个师境只能把它们赶跑不敢靠近,却打不死,每次都让它们逃窜成功。

十二个人先攻击了一片水域清场,随后推船下水,张永灿居中单手操舟,意念感应周边戒备预警,其他人沿船沿排开,手执兵器蓄势待发,嗡嗡声起,小船划破水面向对岸驰去。

“砰——”

“啪——”

水里面不时有黑鳞大鱼拍击船帮,偶尔一支冰刺飞向甲板上的众人,这样的攻击没什么威力,格挡也容易,钢枪刺出还能时不时捕获一条上来。

冲锋舟过去,后面河面上飘着血腥,纪恩挑了几条小鱼从枪头上撸下来向后抛进河里,顿时河面上如同开了锅一样水花四溅,鱼群纷纷争夺同类血肉。

一直到冲锋舟上了河滩也没见水怪踪迹,众人松了一口气,汤臣背好弓箭揉了揉紧张到发酸的臂膀说:“每年都清理,估计水怪已经不敢到这一片来,这点血腥也不至于吸引它们。”

婶娘看了看夺食的鱼群,语气有些不确定:“小鱼多了自然招引大鱼来吃,我觉得这江里的小鱼有点多。”

张永灿牙疼似的揉了揉腮帮子说:“捕鱼的箱笼都坏了,没有能量恢复啊,靠人去捕,咱们百余人恐怕整年不用干别的了。”

众人都没搭茬,说别的还好,提起能量卡,个个喉头发紧。

能量卡是硬通货,干什么都离不开它,吃喝拉撒还能靠力气解决,可修炼者活着岂止吃喝拉撒这点需求?

刚刚带货到河边和冲锋舟过江就需要能量卡驱动器宝,仅仅过个江,起码一个能量点就没了,一个能量点足够士一整天的消耗,而获得一个能量点并不容易,除了怪兽骨骼和部分组织能提取到,再就是从植物中提取,够一个士忙活三天。

修为越高越容易萃取,但是同样需求更高,消耗随着修为晋阶成指数性增长,积累的办法唯有层层叠加,亏了底层维持高层,这样才能维持族群的周全。

岚云人之所以能立足,除了普通修士的缴纳,还有老迈修士用命去换,比如婶娘,她是这个村最大的能量倚仗,老太太维持修为不下降,每多出一丝灵气都用来萃取各种材料。

婶娘看见众人士气低落,咳了一声说:“别担心,老太婆还能活七八十年呢,有我在,咱们的地盘就不会萎缩。”

大家当然不会因为老太太几句话而鼓舞,即便修士身体健朗,可寿命前后相差也不小,有的师活到一百七,有的只能活到九十,天意难测,谁能保证什么呢?

纪恩赶忙岔开这沉重的话题:“说起这长寿啊,咱们都短不了,就拿资质来说吧,我已经二十年没听说哪里出现过低于三级的血脉了!”

人类自从进入修炼文明,很快就了解到资质的重要性。

修炼者的血脉是修行的发端,没有能够感应到灵气的血脉,任凭如何折腾也不能踏入修炼的门槛,而感应到灵气的血脉也有优劣,随着几万年的繁衍生息,人类的血脉越发层次鲜明。

血脉一级资质的孩子无论身体还是智力都非常突出,基础知识学科一年时间毫不费力的就能形成记忆,十二岁时已经可以掌握全部科技体系的常识并运用,到了十八岁科技体系的精研已经学成,开始修炼技能。

血脉资质二级比一级资质的学习时间翻了一倍,主要区别是形成记忆的时间对比,而对灵气的感应能力同样如此,二十四岁才开始修炼技能。

三级比二级再加倍,三十六岁才开始修炼技能。

四级垫底,终生只能精研科技,即便六十岁时可以修炼技能,因为身体衰弱,除了延年益寿,并无运用的意义。

低于四级的早就没有了,现在的人类把四级血脉资质称为废物,在其他大陆上,这个层级的人往往会被当做奴隶对待,岚云大陆族群有些特殊,从史前至今始终是个凝聚的团体,近万年来极少有四级资质的血脉诞生,他们生存在岚云大陆的一生除了没办法修炼技能,其他并无不同,毕生为整个族群做贡献,甚至自发的放弃繁衍的本能,终生绝育。

这还是岚云人的资质体系,其他大陆的人由于单修仙魔其一,在修炼时间上比岚云人快一倍,岚云人一级资质只能和人家二级资质比肩。

婶娘哂笑摇头:“就算遍地一级资质又能如何?岚云人从没有飞升者出现,难道先祖不怕族群灭绝么?”

张庆忠张了张嘴想替先祖辩解一二,被姑奶奶一个眼神给瞪的差点被空气噎住。

看见儿子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脸红脖子粗,张永灿照着后背锤了张庆忠一拳帮他顺气,笑着说:“不能外传就是不能外传,先祖替族群选择的仙魔双修不会错,只是让人等待的心急而已。”

张永灿很担心儿子乱说话,因为岚云人的选拔考验并非是无意义的做法,选拔出来的精英万里挑一,他们脑子里知道的很多事属于核心机密,需要发誓不外传。

一行人已经收拾妥当,沿着河滩缓坡向山脚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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