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称晋王朝元老司马懿有“狼顾之相”。
所谓“狼顾”,可能是指像狼一样不停地回头张望。狼生性多疑,总是担心从后边受到袭击,边走边不停地回头看。这种现象被用来形容人对处境存在着严重的不安全感。例如,贾谊《论积贮疏》中有:“失时不雨,民且狼顾,岁恶不入,请卖爵子,既闻耳矣,安有为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惊者?”
司马懿的狼顾之相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可以像狼一样,身体不动,脑袋直接转向后方。相术中认为有这种奇怪特征的人内心凶险,“非人臣”之相,容易背叛,于是不少人在曹操面前说此人有狼子野心。曹操本人就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便打算来一个当场试验。据《晋书》说,有一天,“(曹操)召使前行,令反顾,面正向后,而身不动”。曹操一见大惊,所以在他活着的时候一直没有重用司马懿,并且提醒儿子曹丕要提防这个人。可惜曹丕没听老爹的话,他称帝后,不但让司马懿内政外战都参与,并且在病危的时候把小皇帝托付给司马懿和曹芳。后来的事实证明司马懿确实心机深重,不但没有保护曹魏的小皇帝,反而乘机夺了天下。
无论是从人品上讲,还是从生理上讲,“狼顾”之相似乎都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行为:按面相的说法,“狼顾”之人是奸诈小人;从生理上讲,这可能是一种生理毛病。然而,一旦他的子孙掌了权,这种明显不太正面的毛病,也成了发迹的先兆。其实除了人,几乎所有的畜生都可以头转身不转,比如狼、狗、驴、马、羊、鸡,等等,它们岂不是都有当头目的命?
话又说回来,即使司马懿真的有狼顾之相,问题也不会严重,或者说曹操并没有将其太当一回事,否则以曹操的个性,岂能放他逃生?即使放他逃生,岂能仍付他军事大权?而正史把这种事发扬光大,目的不过是想借曹操的尊口,鼓吹一下司马懿的异禀而已。
据说曹操不仅试验了司马懿一下,后来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三匹马挤在一个槽里吃草,于是他对儿子曹丕说:“司马懿不是一个好东西,将来一定会坏了我们曹家的事。”中国正史上这一类记载颇多。试想,如果天下事能够凭一个梦或者一个长相就能决定,那么人活着还有什么希望,奋斗又有何意义?
此外,史书上关于司马懿的出山也极其精彩。起初,地方上选举他当东汉的上计掾(官名),他看出东汉王朝要垮,“不欲屈节曹氏”,曹操闻报,马上派了一位刺客深夜前去干掉他。好个司马懿,他躺到床上,动也不动,理也不理,生生把刺客吓了回去。等到曹操当了丞相,又召他作文学掾(官名),曹操在使者出发前说:“他如果稍有迟延,就把他宰掉。”司马懿这才走马上任。仔细分析这段记载会发现其中漏洞百出,单说一点,当司马懿第一次被选为上计掾时,曹操的地位还很低微,和“屈节曹氏”有什么关系?不用说,这不过是司马家的人抬高开山老祖身段的手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