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每天踏出楼里,看一眼楼口处被人丢弃在三轮车上的两盆绿色吊兰。
好像很久了,已经记不起是今年几月份,它们突然出现在被生了锈的铁色包围的阴森中,偶尔带着一点暖,偶尔又透着一点冷,在燥热的清晨沁人心脾,在下雨的傍晚盎然生机,不管晴天烈日,还是大雨倾盆,一直没人搬走过。
再往前走几步,把昨夜的垃圾丢进垃圾桶,向左转身,眼睛便被通往车库二楼的一条长长的石灰路的斜坡吸引。
斜坡外有铁栏杆,栏杆内有一整排算不上整齐,却意外和谐的花花草草。
花盆都很朴实,大小高低也都参差不齐,谁也不抢眼,谁也不暗淡。
花盆里的花更是无章无序,自然随意,叫的上名来,叫不上名来都好,它们自在欢喜。
尤爱差不多摆在中间位置的一盆韭菜兰,记忆里每次抬头望,那里都有一抹粉色,恬静地,好像能把老去的未来的时光都温柔几分。
很多次站在下面,想上去看一看,拍一拍。
倒不是以前没见过,老哥家就曾有过,可就是总觉得相同名字的花,在不同的环境,配合不同的摆设,迎着那一刻只属于它的风,披着那一刻只属于它的光,它就有独一无二的美丽。
我被吸引,我心甘如怡,我沉沦无怨。
越到下坡,自然的泥土里也开始有了四季。
应是去年,才从那里知道了铜钱草竟也能养在外面,它们穿过漫长的冬季,在大天地里肆意妄为地迎接来年。
外面的铜钱草,叶子远比养在室内的要大要绿很多。
或许以前透过它的叶子看到的是一扇窗里的阳光;现在则是像望出了一片清幽绵延的森林。
有件被快递小哥寄存在车库过,得幸见过车库的管理者,一枚可爱的奶奶,一枚腿有些缺陷走不利索,却很热情亲切的爷爷。
只是没见他们在斜坡上走过,若见得,我想,总有一次我会鼓起勇气说,嗨,爷爷(奶奶),我能上去拍一下你家的韭菜兰吗?
这几日车库门口的葡萄架上结了一串串诱人的葡萄,葡萄架下多了一笼子的小鸡。
许是怕小鸡嗅不到葡萄的香气,笼子旁边还放了一盆,红啊,黄啊,一个赛一个开的凶的大花马齿苋。
它们在风中静静地摇曳着,像两位童心未泯的老人从未走远的青春。
走过车库,左手边有两株苹果树,现在也是结果的季节。
苹果树旁是刚刚凋落不久的蜀葵,和要来年才能再看到开花的玫瑰。
路尽头的拐角处有一个只得在窗口处报名买东西的小店,小店窗口的上方是一道不高的铁围栏,围栏里放了两盆不显眼的花。
当人们探头去吆喝东西时,我的目光却全然被那两抹绿吸引。
莫名地喜欢看别人家的窗台,摆着花的窗台,好像那被冷冷的防护栏构架在外的世界,突然暖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