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年华谁与付,十年生死两茫茫……”一声悬若游丝的戏腔传来,张九良从混混沌沌的梦里苏醒,他分不清这是梦里的声音,还是现实的声音。
眼前的那个娇滴滴脆生生的花旦摇曳着身姿唱着自己从未听过的戏词,张九良迷迷糊糊中扫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昨夜他已然经历了太多,他开始分不清什么是幻什么又是现实。
梦是梦,醒亦梦。到底是醒来时在梦中,还是在梦中的时候是醒来?
张九良想不明白,只是那句戏词还萦绕在他的心头。
“迢迢年华谁与付,十年生死两茫茫……”
是啊,十年了。
十五岁那年,自己独闯万剑山庄,使得万剑山庄受到了不大也不小的创伤,也使得自己在五国境内名声大噪。也正是因为自己名声大噪,才与中山益王相识,得以兄弟相称,也是在益王府里遇见了那个叫锦鲤的大齐第一美女。
这世间生来奇怪,本来毫无相干的一个人,竟然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劫。
张九良不知遇见锦鲤是缘,还是劫。
如果说是劫,张九良在遇见锦鲤的时候,也遇见了自己;如果说是缘,张九良遇见锦鲤也丢失了自己。
少年成名的剑道天才张九良,其实是一个很寂寞的人。他年纪轻轻就站在了剑道的一座高山上,只要潜心修炼,按部就班,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剑道的领袖人物之一。所以他的内心很空虚,也很寂寞。他不知道要追求什么,他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有意义。
直到遇见锦鲤的那一天,张九良才明白,原来她,就是自己的意义。他遇见了锦鲤,也遇见了自己。
后来,锦鲤取了他的内丹,他没有恨她,也没有恨自己。其实,他很恨她,他也很恨自己。
张九良觉得心很乱,他还是再次睁开了眼。早晨的阳光透过破窗溜了进来,依偎在那个娇滴滴脆生生的花旦身上,煞是好看。
张九良看看花旦,花旦见张九良醒来,也停下来看着张九良。
“你戏文唱的真好听。”张九良坐起身来看着花旦笑道。
花旦也笑了,脆生生地回到:“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嗯?怎么好看?”张九良疑惑道。
“干净的像一个大男孩。”花旦认真地回答道。
“嘿嘿。姑娘的身材和说的话一样好,让人赏心悦目的。”张九良打诨道。
那名花旦微微一笑,撇开这个话头,问道:“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不管。”张九良再次笑的像个大男孩。
“不管?”花旦有些疑惑了。
“我们能在这遇见呢,就是天大的缘分了。而且姐姐又长得这么好看,我家也不住海边,管那么宽干嘛?”张九良贫嘴道。
“哦。”花旦有些冷淡地回到。
“其实是因为昨夜我经历的事情有些多,而且你不是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也就见怪不怪了。”张九良见花旦有些冷淡,便又一本正经解释道。
“我这些日子要跟你住这里。”花旦一本正经说道。
张九良闻言,愣住了。
“姑娘,你看到了。我这里呢,就这么巴掌大点地儿,一张破床,一个破旧桌子,还有一个藤条编制的衣柜,窗户都是漏风的。你确定要住在这里?”张九良按下内心的小欢喜,不确定的再次询问道。
花旦没有说话,只是抬手间从衣袖内射出一条银线,固定在张九良的那张床上方三尺的地方。继而,花旦左角轻抬微微跺地,起身翩然而上,躺在了那条银线上。
张九良此时才发现,自己床上方那条拇指粗细的银线是天蚕冰丝所制。见花旦确实要在此住下,张九良的心也放在了肚子里。毕竟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能不能出去一下先,我要换衣服出门了。”张九良抬起头,斜望着躺在上方天蚕冰丝上的花旦道。
“好的。”花旦答应了一声,便翻身而下,翩翩然如若蝴蝶般飞到了屋外。
张九良心里有些好奇这个花旦是谁了。
张九良换好衣服的出去的时候,看见院内多了一副石桌石凳,有一位一袭绿衣,身材火爆的妩媚女子坐在石凳上饮茶。
“你出来了?我们走吧。”那名女子见张九良出来,便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启朱唇道。
“你是那位花旦姑娘?”张九良不确定道。
“是呀。”绿衣姑娘回到。
两句话,把张九良的骨头都要叫酥了。这还是刚才那个柔柔弱弱,娇滴滴脆生生的花旦吗?张九良疑惑了。
绿衣女子见张九良呆站在门口不动,便起身上前挽住张九良的胳膊,右手捏了一个兰花指唱到:“迢迢年华谁与付,十年生死两茫茫。”
悬若游丝的戏腔好似在天边,又好似在耳边,仿佛有着穿越时空的魔力,又好似是人世间那无处排遣的无奈与酸楚。
张九良一听,还是那个娇滴滴脆生生的声音,是那个花旦,没错。
“你……你是?”张九良把右臂从温香软玉中挪开,终于问了这名女子是谁。
绿衣女子又上前挽上张九良的胳膊,撒娇道:“公子这会儿不说遇见就是天大的缘分了吗?”
张九良转念一想,也罢。自己这些年以来,实在是生不生,死不死,尤若鬼魅飘荡在这世间,又何必管她是谁呢。
“唉,罢了。”张九良长叹一口气道。
“这就对了嘛,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绿衣女子开解道。
“我叫张九良,你叫什么名字呢?”张九良问道。
“我知道你叫张九良,我的名字嘛,你想叫我什么?”绿衣女子酥声道。
“我给你起名字呀?”张九良故意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绿衣女子,还把“名字”两字拖长声音道。
“对呀。”绿衣女子冲着张九良认真地眨了眨眼睛,如兰的气息抚摸着张九良的脸庞,也从鼻间进入五脏六腑。
张九良暗暗稳住心神,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就叫你小妖精吧,不好,小绿?小青?青鳞?绿袍儿?”
绿衣女子只是笑着听着,没有说话。
“不行,都不好。青莲?”说到这里,张九良突然想到了青莲生花笔,便将腰间的生花笔拿了出来。
看到阳光下青光流转的生花笔,再看看身侧的绿衣女子,张九良坚定道:“好,就叫你陌陌青莲子了。”
“嗯?”绿衣女子一脸狐疑地盯着张九良。
张九良咳了一声,解释道:“你看啊,我们本来不认识,是陌生人,所以是陌陌。你一身绿衣,又这么好看,我就想到了青莲。”
“那那个什么青莲子呢?”绿衣女子一脸无辜地盯着张九良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