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覆盖下的村庄,远处的一声鸡鸣像从幽谷中传出,接着此起彼伏的,连郑诚家的大公鸡也凑起了热闹,把村子从夜晚唤醒了过来。
郑诚抬头看了眼窗户,又看看手表,五点多了。坐起来穿好衣服,他就趿拉着鞋打开了堂屋门。
卧在门口的大黄连忙衔着垫子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了路,这才继续躺着。它原本的窝在柴火棚那,不过前一段让砖头占去了,到现在也没抢回来。
抻了个懒腰,郑诚长长的呼了口气,不禁打了个寒战。
接着就是晨练时间了,到院里摆开架势,他呼呼哈哈的就耍起了拳。不说打的多标准,但拳头也是呼呼生风,看着就很有气势。
以前在县城的时候,他跟杨汉临也学了不少招数。当时只是偶尔练练,现在时间充裕,倒是练的勤快了许多。
听到动静,柴火堆里的砖头也抬头看了眼,接着又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
身体舒展好了,郑诚又开始扎马步,这都是基本功,免不了的。至于其中的道理,杨汉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之他是糊涂着教,郑诚就随便跟着学呗。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村里慢慢也热闹起来,路上偶尔有人路过,有的人家也能看到炊烟了。
咯咯!
枣树杈上,那只大公鸡叫唤了一声,接着就领着其它同伴向地上落去,这是打算早起觅食了。
可也许是迷糊了,它原本该落到柴火棚顶去的,可却偏了位置,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向了砖头。
这下可倒了霉了。
脑袋上突然被袭击,砖头立刻就惊醒了。看到那大公鸡,也不知是新仇还是旧恨,它突然恼怒的张口就咬。
“哎!你这货,撒口!”郑诚连忙跑过去,训斥道。
就算拦的及时,那大公鸡还是被咬下来了好多毛,一只翅膀都快秃了。砖头还不解气,作势又要攻击,吓得它连忙跑远了。
“这狗咋那么大脾气,一点正事没有,净惹麻烦了。”刘玉英正在厨房门口择菜,不满的说道。
她早就看砖头不顺眼了。吃得多不说,还总是滑头的很,从头到尾估计也挑不出几个优点来。
“它刚才也是吓着了,平常也没这样啊。”郑诚尤自解释道。
“就你有理是吧。”刘玉英瞪了儿子一眼。
……
这两天地里也没什么忙的,吃了早饭,一家子难得都在家,干脆各自分工,帮着准备今天要出售的菜。
“哥,我问你个事。”
郑诚正忙着在院里晒鱼干,郑娟突然凑到旁边小声问道。
“啥事?”郑诚扭脸看了她一眼。
“咱家到底有多少钱啊?”
“你问这干啥?”郑诚笑道:“放心,少不了你的吃穿。”
“哥,你就说说吧!”郑娟揪着郑诚的胳膊,继续问道:“我明年就该去初中了,想买辆自行车。你说说家里有多少钱,我再决定买不买。”
郑诚顿时笑道:“你人不大,心倒是不小啊。那一辆自行车几百块,你都能决定了?”
“那咋不能,我都十岁了。”
“你能决定也不行。这我不知道,你问咱妈去。”郑诚摆摆手说道。
郑娟有些不满的道:“你不知道还说那么多,净糊弄我。”
说完,她就闷闷不乐的回了屋子,至于问刘玉英,她可不敢。
“都在家呢吧!”
一家子正忙着,院门口突然有人来了。
郑诚扭脸一看,竟然是李树权,手里提着一大袋苹果正站在门口。
“叔,你咋来了?……哥,爸妈,你们快过来。”郑诚连忙冲屋里喊道。
说着,他就过去开门了。
听到说话声,郑光年两口子也到了院里,看到李树权,都有些发懵。
他们可不认得这人,看着打扮倒是体面,可脑子里筛了两遍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
在厨房的郑直自然是认得的,看到是李树权,他也顾不得忙了,慌忙擦了擦脸就迎了过去。
“哎呀,你是光年哥吧?这回可遇到你了。”看到郑光年两口子,李树权热情的打招呼道。
“你是哪个?”郑光年有些尴尬的道。
对方认得自己,自己却不认得对方,这脸上着实有点不好看了。
“我是李树权,就旁边小李庄的!在县里供销社工作那个。”李树权介绍道。
“啊!你是李树权?”郑光年惊讶道。
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毕竟人家在县城工作,还是个管事的,也算这十里八乡有名的人物了。
“那,你来俺家有事?”郑光年心里更迷糊了。
“爸!”郑直连忙过来。冲李树权笑了笑,接着拉着父母到一边解释去了。
“叔,你别介意啊!俺爸妈还不知道这事呢。”郑诚在一边解释道。
“没事没事。”李树权笑着点点头,又问道:“你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是吧?哪个大学?”
“到好几天了,京城师范。”郑诚答道。
“哦。那不错,好学校啊!”
两人聊了几句,另一边,李树权两口子也终于弄清了原委。
“你这孩儿!这么大的事咋不跟我说啊!看这事弄的,人家都到了我跟恁妈才知道,多别扭啊!”郑光年有些恼火的数落儿子道。
儿子的亲事他们两口子自然上心,本来还打算过了农忙就托媒人问问的,现在倒好,亲家直接找来了!更重要的是,还是李树权家的闺女,这可玩笑开大了。
“我也怕成不了啊,到时候你们俩再生气也不值当。”郑直有些无奈的道。
这原本还是郑诚的提议,说是李树权不表态就不跟父母说。其实郑诚还是怕李树权后悔,那就凭白闹笑话了,干脆就不说了。
弄明白了这事,郑光年两口子连忙去招呼李树权到屋里坐,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心慌。这真是一点准备都没啊!屋里院里都乱糟糟的,让人看着笑话。
不过郑诚倒不怎么担心,李树权能来那就算表明了态度,基本算是成了,别的都无所谓。再说了,现在他们家也不比以前,没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不答应也无所谓。
到这,郑诚心里最后一点心结也烟消云散,只觉浑身上下都通达的很。
李树权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该说什么,聊天中只说郑直跟李莹上学那会就互相喜欢,至于别的却是一点不提。
至于郑光年两口子,多少也能想到一些情况来,只是也心照不宣的不提其它。对方条件不差,儿子又真心喜欢人家闺女,他们也没必要多事。况且,人家也是诚心诚意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