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乌兰的母亲是汉人,在早年战乱的时候,跟着逃难的人群从汉地逃到草原,没吃没喝外加几日的奔波,她掉队了,饿昏在草丛中。乌兰的父亲是羊倌,给王爷打理着几千只牛羊,放羊途中看到昏倒在草丛中一个半大小姑娘,便背回家,羊倌家里人连忙喂水喂奶茶,救治过来,问乌兰母亲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乌兰母亲一脸茫然,全然不知。问姓名,回答叫莲姑。羊倌家里人觉得如此俊俏的女孩,竟没了亲人,又同情又喜欢,就留在家里如家人一样养着,没几年,羊倌到了娶亲年龄,顺理的娶了莲姑。
乌兰是汉蒙混血,长得极是漂亮,才几岁时就远近闻名,都知道羊倌有一个漂亮女娃。十岁左右,乌兰的美貌已经传遍整个夏丹草原。善丹王爷当时还是贝勒,也娶了两个福晋了,仍是十分的好奇,找了一个借口,去乌兰家的蒙古包探查。乌兰正在毡房前帮她额吉莲姑挤羊奶,善丹王爷看到乌兰,当时就惊呆了,太美了。
回到王府,善丹绞尽脑汁,只想一件事,娶乌兰。当时老王爷还在,善丹小心翼翼试探一下父亲,老王爷回答很干脆,王府是不会允许娶一个羊倌的女儿做福晋的。善丹灵机一动,决定曲线救国,他让仆人去找羊倌,说要让乌兰进王府服侍大福晋,羊倌舍不得女儿,说女儿不会做活,伺候不了人。隔了几天,善丹又派人去找羊倌,说大福晋身边缺一个给花草浇水的,让乌兰过来,每日的工作就是浇浇花草,并付了三倍工钱。羊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啥王府要出这么高的工钱雇人浇花,但又得罪不起王府,也就答应了。
乌兰进了王府,果然就在大福晋身边,每日照看花草,做做女红。善丹把大福晋身边的人或收买,或警告,或赶出府,总之一个意思,谁也不能欺负乌兰。大福晋其其格看在眼里,心知肚明。自己的丈夫对别的女人如此上心,其其格心里自然酸酸的,但又能怎么办呢?难不成跟善丹对着干,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就不敢想象了,其其格知道傻事是万万不能干的。所以呢其其格自然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乌兰在大福晋身边悠哉悠哉,一晃五年过去了,善丹则是有事没事都来大福晋这里转转。日子就是这么一日一日的过,到也相安无事。风云突变,老王爷突然病逝。服丧期间,善丹王爷命人修缮浅云居,因乌兰喜欢香青兰,浅云居的边边角角种满了香青兰。孝期刚过,善丹立刻迎娶乌兰,立为侧福晋。并指派了一个伶俐的侍女高娃服侍乌兰。
做了福晋的乌兰,丝毫没有感觉生活有任何改变,依旧的有善丹宠着,依旧的被仆人恭维着,依旧的日子在悠哉中溜走。慢慢的时间一长,乌兰终于感觉出有点不对劲,就是不能象以前那样,时不时能溜出王府去看望父母。善丹觉察出乌兰情绪上的变化,王府虽然不似皇宫那样禁忌森严,但王府还是有些许规矩的。善丹决定让王府的师爷孟和进内宅讲课,孟和每隔二日,便来一次内宅,每次都是乌兰带着拖里贝勒,哈图贝勒,大格格和惠一起听孟和讲书,孟和通常讲一些汉文化的书籍,典故之类,也穿插讲一些蒙元历史。
孟和的父亲就是老王爷的师爷,孟和从小跟着父亲到处游走,在牧区,汉地,草原,军中都有历练,又喜好读书,故子承父业,做了善丹王爷的师爷。跟在善丹身边久了,孟和了解善丹,知道善丹是个聪明又城府深的人,遇事都有大主意。油滑的孟和很会调整自己的位置,绝对的唯王爷马首是瞻。
孟和的讲课通俗易懂,除了哈图贝勒或上课睡觉或逃课,其余三人都学的晶晶有味。最近孟和发现一连两次讲课时,乌兰福晋都不停的打瞌睡,孟和上前给乌兰福晋行礼,说:“福晋,今天的课我可能没讲好,惹福晋打瞌睡了。”乌兰连忙摆手,说“不是呢,跟师爷不相关,我近日乏的很,天天犯困。”孟和看着乌兰略显慵懒的神情,完全不像往日靓丽精神,又说:“那我回禀一下王爷,请萨满神来给福晋瞧瞧?”乌兰笑了说:“不用的,就是犯困,哪里也不难受的。”孟和听罢还是跟了一句:“王爷很是在意福晋,我还是回禀一声,要不要请萨满神,让王爷定,怎么样?”“好吧。”乌兰看孟和很执意,就同意了。
萨满巫师在王爷的注视下,仔细看了乌兰福晋的面色,又把了把脉,连忙起身给王爷道喜:“恭喜王爷,乌兰福晋这是有喜了。”屋里的人都微微有些吃惊,但王爷在,没人敢言语,也没有人敢有面部表情。王爷则一下子从炕桌跳下来,满脸的笑容,急切的声音:“哦哦,有孩子了,有孩子了,太好了,要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统统去准备。”话语间王爷已经走到乌兰面前,拉住乌兰的手,:“你太大意了,有孩子了,都不知道,快说说,都需要准备什么,夏丹草原有的,都可以要。就算夏丹草原没有,我派人去八白庙那边寻。”乌兰先是被怀孕的消息弄楞了,又被王爷这一连串的话语说蒙了,完全没有反应。木木的看着王爷,发呆。王爷完全在自己的兴奋中,没理会发呆的乌兰,转身面向仆人,说:“你们快去按福晋说的准备,都快去。”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想,福晋啥也没说呀,但看着王爷兴奋的东说西说,大家都不敢反驳。福晋的贴身侍女高娃,壮了壮胆,上前施礼说:“王爷,要么我再问问福晋,都要准备些啥?”“对,对,你再问问’’,王爷语无伦次。乌兰这时已经回过神了,说了一句:“我得问过我额吉,才知道需要什么。”屋里的人这下都明白了,不用去忙了,这才是圣旨,善丹王爷满脸堆笑:“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