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收藏瓦当的历史始于北宋,最早见于记载的是北宋王辟之所著的《渑水燕谈录》:“秦武公作羽阳宫,在凤翔、宝鸡县界,岁久不可究知其处。元礻右六年正月,直县门之东百步,居民权氏濬池得古铜瓦五皆破,独一完瓦。面径四寸四分,瓦面隐起四字,曰‘羽阳千岁’。”
另一位北宋人,元符年间进士黄伯思在《东观余论》中有“瓦辨”一条,日:“欧阳公《砚谱》云,相州真古瓦,朽腐不可用,世俗尚其名尔。今人仍其澄泥如古瓦状,埋入土中,久而研之。然近有长安民献秦武公羽阳宫瓦十余枚,若今人筒瓦然,首有‘羽阳千岁’、‘万岁’字,其瓦犹今日旧瓦,殊不朽腐。”其中所述“羽阳千岁”瓦当,质地为陶制,当为宝鸡秦武公羽阳宫遗址遗物。南宋无名氏《续考古图》卷一,摹写汉“益延寿”、“宫立石苑”、“长乐未央”和“羽阳千岁”四瓦的文字。这恐是瓦当的最早摹拓。
元代至治进士李好文著《长安志图书》录示“长乐未央”、“长生无极”、“汉并天下”、“储胥未央”、“万寿无疆”、“永奉无疆”、“上林”等七面瓦当,并日:“汉瓦形制古妙,工极精制,虽尘壤渍蚀,残缺漫漶,破之如新。人有得其瓦头者,皆作古篆,盘屈隐起,以为华藻。……昔人有于陈仓得秦瓦,文曰‘羽阳千岁’。羽阳,秦武王宫也。以是知古人制作不苟,虽一瓦甓,必有铭识,不特鼎彝为然耳。”自北宋至今九百多年来,出土的瓦当,经博古好奇之雅士的扬誉著述,加之后人的追捧,便有了“秦砖汉瓦”之说。
清初,金石学大兴,瓦当著录频频问世。康熙进士林吉人于陕西省淳化县汉甘泉宫旧址得一完整“长乐未央”瓦当,一时知名人士相互题诗传颂,引起了人们对秦汉宫瓦的更大注意。乾隆初年,朱枫得关中汉瓦三十枚,著《秦汉瓦当图记》,才确定了瓦当的专名,奠定了瓦当文字的地位。孙星衍、毕沅、王昶等闻风响应,竞相寻访,极一时之盛。这一时期的著录,主要有林吉人的《汉甘泉宫瓦当》、朱枫的《秦汉瓦当图记》、程敦的《秦汉瓦当文字》、钱玷的《汉瓦图录》、申兆定的《涵真阁秦汉瓦当图说》、毕沅的《秦汉瓦当》。
清晚期,吴大澂、端方等癖爱摩挲,采集收藏,交换拓本。吴大澂著有《窗砖瓦录》,端方著有《陶斋藏瓦录》。
宣统二年所刊吴隐《遁庵瓦当存》所集拓片,流布最广。
民国三年刊罗振玉的《秦汉瓦当文字》,可说是清代研究瓦当的总结。此外,尚有王仙州的《古瓦绘图》、王福田的《竹里瓦当文字》、黄中慧的《琴归室瓦当文钞》、何遂的《绘图藏瓦文钞》、陈介祺的《簠斋藏古目》和高鸿裁的《尚陶斋砖瓦文》等。
清代有关瓦当的著录,除上述外,还有钱亦轩的《半宫瓦当文考》、王襄的《簠室古筒》等。还有列入金石文字的编纂著作之中的,如王昶的《金石萃编》、冯云鹏、冯云鹓的《金石索》、翁方纲的《两汉金石记》、陆增祥的《八琼室金石补正》、陈抱之的《求古精舍金石图》等。
以上著录中,陈介祺的《簠斋藏古目》中收集的瓦当以临淄出土的为主。《十钟山房藏齐鲁三代两汉瓦当文字目》,记载了诸城、临淄、曲阜等地出土瓦当,共27种158件。王福田的《竹里瓦当文字》,高鸿裁的《尚陶室砖瓦文》中的“齐天”、“千秋万岁”以及树木双兽、树木人兽、树木卷云纹等瓦当,为临淄所出。
20世纪50年代以来,各地出土瓦当较多,《考古》、《文物》、《考古学报》、《考古与文物》等杂志多有记述。专门的瓦当著录有陈直的《秦汉瓦当概述》,陕西省博物馆编的《秦汉瓦当》、《周秦汉瓦当》、《新编秦汉瓦当图录》,李发林的《齐故城瓦当》,傅嘉仪的《古代瓦当》,华非的《中国古代瓦当》,钱君陶等编《瓦当汇编》,戈父的《古代瓦当》,安立华的《齐国瓦当艺术》等。
国外学者关于瓦当的著录和研究有日本关野雄的《半瓦当之研究》、掘口苏山的《秦汉瓦砖集录》和村上和夫的《中国古代瓦当纹样研究》。《半瓦当之研究》一书收入瓦当拓片、照片共113件,出土地点包括山东临淄、曲阜、薛城、福山、山西夏县禹王台、河北易县燕下都、陕西西安等地。全书十万字左右,对半瓦当研究相当详细。
《秦汉瓦砖集录》共收入瓦当85种159件。《中国古代瓦当纹样研究》一书对战国时期燕、齐、秦等国瓦当的纹样渊源、含义和用在瓦当上的作用的研究较为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