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客栈的某个角落停下,陈阳拆下地板的一块砖,下方有个铁制的老虎隐隐欲现,约莫掌心大小。他摁了下去,角落里的床榻旋转开来,下方平整,与一般的地面毫无异处,轻轻的敲击,能够从声音中辨别出下方是空的。
唐蓉站在上面,地面受力,中间轴失衡,地板旋转一圈,她整个掉了进去。
“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没有别的进入方式么?”唐蓉的声音从地板下传来。
陈阳:“有是有,让你主动进出地窖有些难。毕竟,不是好地方…所以…”
“所以你就坑我进来,是吗?”唐蓉。
“陈阳哥哥也是为你好,先避过去四长老,几天而已,很快就会没事了!”为了不让唐蓉私自跑出来,他用同样的方式进入,没有露出别的机关。
地窖里很黑,密不透风。跟外界的事物全然断开了,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酒坛子放满了地窖,空隙很小。它们很高,大约达到了成年人的腰部,蹲下去,完全没有人的身影。
“你们要快点让四长老离开,这里…好压抑!”唐蓉。
“放心,他们很快就会走的。”陈阳拍了拍唐蓉的背,面色发黄,在烛光照耀下,酒缸的表面,像是镶嵌上了金黄色的边。
“我先上去了,以后的几天,陈阳哥哥没法子过来看你。你好好待着,别乱发出声响,更不能出去,听到了没有?”陈阳煞费苦心。
“听到了…”唐蓉弱弱的回应。陈阳转过身,拉了几张桌椅,站上去,抬起手,推开地板。
顾有心:“你可算出来了,兄妹情深啊!”尽管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兄妹…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她曾经为我付出过很多,不能亏待了;同时,全然把她当做亲妹妹!”陈阳。
“好了,到此为止吧。”顾有心。
四长老把客栈上上下下翻了个遍,没见人影。他又用罗盘测了测,罗盘的指针胡乱指了一遭,没有确切的方位。
顾有心和陈阳正要踏出房门,迎面撞上了他。
顾有心摆出了个大大的笑脸:“长老啊,你那边怎么样了?”
四长老叹了口气:“罗盘失效了,没看见人。”顿了顿,他又想起了什么:“光顾着找人,忘了告诉你们旱魃生成什么模样了…”
“没关系啊,旱魃长的大都相似,很好辨认。”顾有心。
“那就好。”四长老从她身边走过,扫视屋内,从屋顶,到地板,以及四面墙…顾有心紧张的不行,可不能给他发现了。
“长老啊,我翻过了,什么都没有!”顾有心说谎话没眨眼,善意的谎言。
四长老无暇顾她,拽下桌布,桌子下面也翻了一遍:“你翻过了是你翻的,我再看看,别漏了。”
“还有,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站到一起去了,该不会串通起来蒙我…
“怎么可能啊。”顾有心和陈阳拉开了距离。
陈阳配合道:“你们师徒两个,为非作歹。孟婆客栈没有旱魃。”说不定是罗盘坏了不管用,指错了方向。
“所有人里,你最偏向旱魃。”陈阳的话不能信,四长老又把墙壁上的画纸揭了下来,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
“小心点,贵的很啊…”陈阳无意之中握紧了拳头,孟婆客栈从建成,还没有给人搜罗过。
“放心,老朽有分寸,不会坏东西!”四长老从左往右,到了床边。
顾有心捏了一把冷汗,表面做的云淡风轻:“长老啊,翻人家的床塌不好吧?”曾经阿怪到启碧瑶的闺房走了一遭,没有进去,在外面瞥了几眼,就让人觉得不合适。
“有什么不好?除了旱魃,他们还得感谢我!”四长老揭开塌上被褥,下面空荡荡的,又在地面摸了摸…
顾有心想着:“完了!”这一摸,肯定能摸出来。
陈阳准备好了和四长老动手。
四长老猛地双手撑地,站起身来:“好徒弟,做的不错,什么也没有。”
顾有心倒吸一口冷气:“我就说了没有,您非要多此一举!”
“嗯…多此一举。”顾有心和陈阳一起翻的话,陈阳有可能进行干扰,保不得顾有心足够缜密,不分心,四长老才重新翻了翻。
陈阳的拳头慢慢松开了:“长老可以放心了吧?”
四长老摇摇头:“不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朽说过了除掉旱魃,一定让酆都城的旱灾消失!”
“数百年前,酆都城有没有死过怨念大的人?”
“开什么玩笑,几百年前死的人多了去了…谁能一个一个记起来?”陈阳:“四长老捉人不成,还想怎样?”
“捉她的魂魄不成,还有别的方式…”不一定非要找到灵魂状态的旱魃,毁掉旱魃的原身,同样可以。四长老准备运用后者:“酆都城有没有坟场,大型坟场?”
伙计的记忆恢复了,已经恢复好些年了。他一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瞅准机会逃走。有碍于陈阳,始终走不了,只好忍气吞声。
见四长老与沐晴空皆是匆忙,伙计料定了其中有事。他将唐蓉之事全盘托出,但没有有关顾有心参与包庇的事,因她曾试图拉开陈阳的皮鞭。
四长老了解了个大概,伙计趁着陈阳私藏唐蓉没空管他,已经跑出了客栈。
“唐家断子绝孙,唯一的女儿也成了旱魃…”四长老替他们感到惋惜,庞大至此,却在百年前走向了尽头。
四长老:“快把你妹妹交出来。否则,开了她的棺材,咱们谁都不好看!”
“四长老执意于除掉她,是万万不能的!”陈阳。
四长老让陈阳来肯定不行,他和沐晴空汇合,根据伙计指出的路线,行了五里路。面前皆是墓碑,大约有几十个人死后安葬于此。
有的人死后,不甘心,他们会从棺材里跑出来,杀人害命。由此建了墓碑,墓碑越大,代表埋着的人怨念越重,越需要镇压。唐蓉虽然没有多少怨念,但也让老百姓心悸,她的墓碑格外突兀,列在前排,四长老正要挥剑,陈阳叫住了他:“手下留情!”
“我留情,谁能给酆都城的百姓留情?”四长老。
唐蓉从地窖里跑了出来,小小的机关关不住她的。陈阳拼尽全力的保她,让她有些于心不忍。被除掉和呆在荒漠没多大区别,待在荒漠才叫真的煎熬。
如果陈阳因为她出了什么意外,再跟四长老起了冲突,闹出个人命什么的,她可怎么过意的去。所以,她始终在他们的身后。稍稍留点心,不难发现,但是没有人回头看,她顺利的到了坟场。
“陈阳哥哥,其实他们开了棺,也没什么啊!”反正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再死一次不算什么。
陈阳很惊讶:“不是叫你别出来的吗?一点都不听话!”
唐蓉:“你打的过他们吗?”就算打的过去,后面还有个天道宗,后患无穷啊!
陈阳沉默不语,对啊,他始终怠于修炼,敌不过他们。
法师也跟着陈阳劝解道:“旱魃并非毫无用处,使用恰当了,能够作为修炼资源!”
四长老止住手:“你说什么?”
“天道宗不正是需要弟子们提升修为吗?旱魃散发出来的旱力,经过合理的改造,能够给弟子吸收,提升修为!”法师。
“你为什么不早说?”顾有心。
“早没机会,我也不知道旱魃惹来了长老啊?”陈阳什么也没有跟法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