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在村落的边缘,寒风微动着夜深的萧瑟。一片片枯黄的落叶纷飞在林间的深处,如同碎雨般的被大地咀嚼着。在林子的尽头坐落着一幢二层小楼来,红色的砖块与青色的灰石相间而来,将这座建筑的色调错落有致的切割着,宛若童话的的城堡。在小楼的最外侧则是一排环绕而起的高墙,与砖瓦结构的主题建筑不同的是,它是用结实的土坯夯实起来的。主人或许是不想被这宽而厚的墙壁的浅黄色风格所拘泥,他别出心裁的玩起了涂鸦。于是,两个湛蓝色的字母像是破土而出的花,正渗透着肌肤的单调,醒目在人们的视野里,那是两个大大W和C。这是孟小黑家的小商品店,在两个月前刚刚进行过一次“大修”。随着儿子生意的逐渐红火,素有“超生游击队教父”的孟庆和开始为儿子的安全问题煞费苦心起来。毕竟那村里“喇叭花”曾经对这里进行过一次不大成功的洗劫,若不是孟红旗及时赶到并舍身驱逐,估计儿子的苦头会吃的很大。对于爱子心切的父亲来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拱卫院落的墙壁加高加厚。用他的话说:即便爬上来,也得摔死你。墙壁的高厚虽然在一定程度解决了防盗问题,但也将原本不大的院落挤压的更加狭窄了。为了更好的纵深出院落的视野,小黑的母亲在院中的角落里种满了竹子,气息质朴而不乏淡雅。至于那个蓝色的涂鸦,则是小黑的父亲在进城办货的时候无意看到的。W与C到底是什么意思,似乎并不是他关心的问题。对于喜欢独居在这里的儿子来说,他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虽然儿子早早的辍了学,但生活的历练还是他学到了不少本事。现在的孟小黑不仅是超越同龄的佼佼者,更是闻名乡邻的“大掌柜”。
此时的孟小黑正坐在屋内的床铺上,他兴奋的摆弄着手中的那把“火器”。头顶的灯火将这座小小的阁楼照得通亮,一副做工考究的木桌上置放着满满一盆辣椒炒鸡,在它的四周则环绕着几道清炒的小菜。随着一阵阵饱嗝声响起,那举杯自酌的斌已是喝的满脸通红。他望了望手中的杯盏,便将它猛灌而下。“好酒,好酒,够劲儿,这宋河大曲果然醇厚……奶奶的,还别说,这酒还真像那街上的浪婆娘,看着舒服,咽着也爽快,俺这辈子都喝不够。”斌舔舐着被酒精所俘虏的嘴巴,呲牙咧嘴道。“表爷,咱这俗话说的好呀。这能吃锅头饭可不敢说过头话,我看您还是多喝点香油磨磨嘴,省了裤裆里的铁枪生了锈。”小黑望着一脸满足的斌,突然泼起了冷水道。“咦……你这小兔崽子,跟表爷我骂起大会来了。咋个,不服表爷的理儿?”斌拿出手中的铜色烟锅,不停的朝身上摸索着。想必他真的是醉了酒,摇头晃脑的寻了大半天,竟是没找到烟丝布囊来。看着那斌欲吸不能,一副抓耳挠腮的滑稽样儿,孟小黑扔下手中的“火器”继续道。“表爷,您的这炮好是好了些,可它没子儿也不行呀?刚刚就您说的,那镇上的娘们儿倒是不错,可咱也不能举着嘴巴不喷沫,扛着大锤唱空炮呀。”此时,那斌方才会意出这位后生的意思癞。他乐呵呵的敲着手中的烟锅儿,斜眉挤眼的回应道:“臭小子,不就是想让表爷把炮子儿给你拿出来……嘻嘻,都在这儿呢。”斌小心翼翼的拉开身上厚厚的羊棉袄,一股呛人的脑油味儿直扑的孟小黑鼻子发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嘿嘿,你瞧瞧,这家伙可来劲儿了。”斌从衣兜里拿出几颗红色的,犹如被糖衣包裹着的弹头道。“表爷,那……那我就照单全收了。”望着这些诱人的弹头,小黑伸手便拿,却被斌猛的打开手道:“哎,哎,我说小孙子,你可悠着点。这东西碰不好可是会爆炸的,还有这可是我冒着被拘留的危险给你搞到的呢,你这说拿就拿,也太不拿表爷的辛苦当回事了吧。”孟小黑一听,就知道老家伙撅腚拉啥屎。他从床下摸出几瓶白酒,又起身回到侧室拿出几张海报道:“行吧,这些东西可以了吧。”斌开心的抚摸着那爬满了岁月新陈代谢的老酒,又不时的翻开被各种颜色所浸染的比基尼美女挂历道:“行,行,爷喜欢,就是这个味……冲。”他吧嗒吧嗒的抽着手中的烟锅,一脸熏醉的望着孟小黑手中的火器又道:“小子,可别怪爷没提醒你。这家伙性子可烈着呢,你可要悠着点儿用。要不是你爹说是为了给你防贼,死缠烂打的跪下磕头求我,爷才懒着冒这个老鼠舔毛屁股的险呢。”他吐出一阵阵烟圈,开始讲起关于这火器的往事来。这是孟小黑最爱的一个环节,每次和斌碰到一起,总要听他讲上几段关于曾经的往事来。斌就像是一本被粗糙的老皮所裱糊的书,岁月的印刻雕花着他的舌头,从前的记忆也会从嘴角突然的复活,但凡经他说出的故事,总能把孩子们的思维从一个世界跳将在另一个世界,既有神鬼的故事,也有民风的讲说,可谓千奇百怪而又锁杂神秘。“这东西名曰铁喇嘛,据说是和民国时期一个游道的西域番僧有关系。那个时候我还小,只记得村里和冯庄的那条大河还没有淤塞,这番僧就是乘着商船从那里漂过来的。他本是去省城开封的,可到了这里之后便吵吵嚷嚷要让停船,说是在这里丢了东西。可是无论船主别人怎么问,这番僧就是缄口不言他具体丢了啥东西。那船主拿他没折,又害怕耽误行程,索性将其丢在这里。不想,正是这么一个轻率的决定,却将附近的孟楼村拉入一场噩梦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