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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猫屎入学记

孟红旗顺利与胡卤三达成和解,为了表示对这位少年的歉意,为了弥补他心灵的创伤,更为了让自家后院免于起火。胡卤三第一次在白纸黑字上同自己的学生签订了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其内容如下:第一,在保证一周五天全勤的前提下,孟红旗有权利选择假期。第二,孟红旗患有神经衰弱,必须有一间单人宿舍。第三,除了极为严重的违纪之外(打架,谈恋爱,顶撞老师)孟红旗享有“不请家长的豁免权””(包括各科成绩不及格)。当孟红旗重新回到学校时,他已成为全班同学所敬仰的“英雄”。而那位变态找茬的“张老太婆”也收敛了很多,他们相互“消失”在了彼此的世界中。据说,为了这些所谓的“改变”,胡卤三同校长大吵了一架。更令孟红旗意想不到的是:猫屎入学了,还和他成了同桌。自此,孟红旗不再孤单,甚至是如鱼得水。当猫屎背着书包,第一次走进教室的时候,迎接他的是全班的哄笑。那是在一节英语课上,这个刚刚完成入学手续的“土鳖虫”竟然举起左手站在门口喊报告。他腆着大大的肚子,那右手里还攥着没有吃完的馒头。一副破旧的书包**着,里面竟然还装着一只大公鸡。英语老师瞠目结舌的看着他,直吓的扔下书本喊保安去了。然而,猫屎确不以为然,他大大咧咧的走进教室里。并热情的同那低头装睡的孟红旗打着招呼,孟红旗的“英雄大旗”还没插上几天,便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滑稽小丑给压倒了。

转眼间,猫屎已经入学三天了。那孟红旗虽然觉得这个“土鳖虫”有些丢人现眼,但念于同村的份上,还是真心接纳了他。在这之前,二人并不熟稔,只是碰面打个招呼。而现在,他们成了真正的狐朋狗友。作为初来乍到请“新兵蛋儿”,孟红旗开始给他普及着关于学校的知识来。一个晴天的午后,他们坐在校园的操场上,开始了愉快的聊天。“猫屎,我真是搞不懂,你不在家老实干活戳牛腚,非要跑来这儿受洋罪,犯了羊癫疯了?”孟红旗皱着眉头,发出鄙视而又不解的感叹来。“嗨,你懂什么?要是有办法,谁想拿钱来这里喂书吃?”猫屎啃着手中的馒头,打着饱嗝继续道:“这还不是我那爹妈逼出的好事,他们硬着脸皮求着胡老师。哎呦,那场面我看了都想哭。可话又说回来,谁让姓胡的欠我家人情债呢。我爹妈不但将他接到家里好生伺候,还把那丢在堰桥沟里的自行车帮他找了回来。这不,胡卤三为了还个人情,让我家拿出800块钱“高价费”,活挤硬塞才把我给填了进来。只可惜……只可惜我家那只打鸣的大公鸡也被我娘拿来做了胡老师的补品喽。”言毕,那猫屎不仅又摇头叹息而来。一旁的孟红旗则津津有味的将视线朝前方咀嚼着,他搂着猫屎的脖颈,抬头示意着。但见那条被红砖砌成的路面上,正远远的走过一个人来。乌黑的发卷掩映着恬静的脸颊,深蓝的长裤润色出身材的颀长,阳光的纯澈点落在冬青的两侧,白色的毛衣映辉着天使的翅膀。那猫屎看的入了神,手中的馒头也悄然坠地。这一刻,牛顿的苹果砸向了爱因斯坦的头顶,交错的时空旋转在心跳的逆行,怦然出最原始的伊甸园之梦。对于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爱情是永恒的禁忌,假若非要加以证明,或许这样一个故事才是最合理最具有教育意义的。亚当与夏娃偷吃了禁果,继而有了感情。上帝为了惩罚他们,将二人逐出伊甸园,忍受人间的疾苦。至于那条始作俑的蛇,则被上帝塞进了亚当的裤子里。并以此来告诫人们,所有的诱惑与罪恶都在那里。“我要和她结婚,尽快当爸爸。”猫屎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发出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然而,他话音刚落,一阵旋风便从他们身边刮过。猫屎与孟红旗犹如出土的兵马俑,被飞起的尘土傻傻的化妆着。

接下来的日子是枯燥乏味的,孟红旗被代数搞得一头雾水,而猫屎则什么都学不会,尤其是那可恶的英语。为此,英语老师曾极为鄙视的发出狠话:考试的时候,猫屎可以随便作弊。对于一个连26个字母都写不会的猪,作弊,不仅失去了作弊的意义。作弊,更是对作弊的侮辱。即便如此,猫屎俨然没有任何的压力与不安。和孟红旗不同,当面对老师不怀好意的,肆无忌惮的侮辱时,他不仅敢于反驳,甚至还能拿出段子加以证明。比如,那心理变态的张老太婆曾恶狠狠的将猫屎比作烂疮……流脓又流血。然而,猫屎听了并不生气,而是站在板凳上,绘声绘色的为大家讲起了这样一件有趣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将军兵败而逃。在逃跑的过程中,他被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就在追兵即将杀至,将军危在旦夕之时。岸边的青石旁突然呻吟着一位衣着褴褛的老人来。老人一边望着将军,一边不停的发出求救声音。当将军近前察看的时候,才发现老人的左腿受了伤。那伤口显然已被感染,正被令人作呕的脓血包裹着。“好人,救救我吧”。他面色苍白的看着将军,甚至痛苦的哀求道。“老人家,我已是踏进鬼门关的半个游魂,眼下已是自身难保,如何救您?”将军面露哀容的接着又道。“即便是我扔下铠甲,卸去宝剑,有心负你而去,可面对这碧波骇浪,实则无力帮扶。您快些逃命去吧,若是为那追兵所获,定将我等一并杀去,害你成那刀下冤魂。”言毕,便拔出利剑抹颈而来。不料,老人却冷笑道:“与其这般草草结了性命,何不在死前做个好鬼,将我这脓血吸出?也好在黄泉路上多份功德。”那将军一听,不仅大怒而来,其举剑便刺。却看老人正神情自若,抚须而视,并不加以躲避。将军见状,忙收剑哀叹道:古有张子房拾履以礼黄石公,是为仁义谦德之圣贤。今我将死之人,何不效仿与他,也好不辱这七躯之魂。”言毕便曲身俯首,口啖脓血而来。不想,就在那追兵杀到之时,忽见老人发出七彩霞光,直化为一金甲巨龟而来。众人惊骇之际,将军已为巨龟所载,消失在茫茫水泽之中。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教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再看那猫屎,正笑眯眯的看着老太婆道:“张老师,我要是能流出这神奇的脓血,第一个就留给你吃,也好让你活成那只老王八。”随着猫屎的话落,教室里便又是一阵哄笑。那老太婆一脸铁青的指着猫屎,刚要骂出声来,便觉两眼一黑,屁股一沉,直挺挺的歪在了讲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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