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却把刘丽珠给说愣住了,她怔怔地望着傅叶雨许久才喃喃地道:“父亲是真得说过我很出色吗?你也认为我不差?可别人口中称赞的却只有你……就连千羽眼里也只有你,他从来都不屑看我一眼……”
傅叶雨无不叹息一声,忽略掉她话中不必要求成份,淡淡地开口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是姨夫亲口对我说你也很出色的……你想想,我失了记忆,把一切都忘记了,为什么姨丈还如此执著地让我代替你?那是因为他对你更有信心……”
刘丽珠突然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傅叶雨的话,不过她眼角的戾气总算慢慢地消散了,淡淡的喜悦掠上眉梢,她轻灵地笑出了声。突然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清荷,快把我的琴拿出来,我要练琴作曲……”
叶雨一听,唇角一勾,笑着走了出去。
最爱这件裙裳,不是因为它的淡雅素洁,而是因为那朵小巧玲珑的白色山茶花……灰中带绿的素雅裙衫,袖角裙摆上都绣着小巧的山茶花,就连束腰的飘带上都有别致的花样,不知为何,自当那天穿上这件衣裳,叶雨就喜爱的不行。表姐也是看到她嘴角的喜爱才如此歇斯底里地撕碎了满屋子的衣裳。可她自从穿上它后就再没舍得脱下来。朦胧中,似乎记得某人的剑袖上也绣着朵朵艳红的山茶花,她爱茶花的心境与他不同,即使不曾见过他剑袖上的艳丽,她还是会喜爱这件淡绿绣着可爱白色茶花的裙衫,只因她的心与它的颜色一样都有着一股玲珑剔透不染艳丽尘埃的素洁,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感,配上她的淡然与绝色,本身就是一副让人过目难忘的风景……清荷望着她笑,那是因为小丫头知道了欣赏,懂得了除了她小姐的招摇与浓艳之外,还有一种更让人心动难忘的简单高雅,如初绽的荷,有一种细腻的纯净……
午饭过后,表姐在午休,所以,傅叶雨此时很自由。
她心情见好地走在开满各色花朵的花畦里,轻盈的如落入凡间的仙子。柔软的飘带白色的山茶花似乎也在笑着,傅叶雨一跳一跳地穿过花畦,旁边两棵粗大的花树下一根秋千,让她的心一下子雀跃如孩童,带着一袭顽皮,她稳坐在秋千上使劲地荡了起来。此时,她的心也似乎随着那上下起伏的动作一下子飞了起来,一扫这几天的受气和沉闷,傅叶雨闭上眼尽情地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欢愉。暖暖的阳光晒在她身上,带着绚丽的味道,清雅如仙子一般的女子,此时是那么的美丽灵动,在这重重楼宇殿阁繁花似锦中又显得那么的简单不真实。
也许正是这如梦的画卷,让旁边缓缓走来的一群人都无不惊呆愣住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这幅如梦的画卷却随着时间的流失越显浓郁镌刻,以至于当左相刘松年使劲地咳了三声,身旁的这群人才仿若回过魂来,但没有一人敢说话,谁都不愿惊忧了眼前的这方瑰丽。
刘松年再看不下去了,他轻咳一声,语气带着清凉却不失宠溺:“丽珠,还不快下来,成什么样子,家里来了贵客……”
而这声清凉落在了傅叶雨的耳中却不失惊雷乍响,她倏地睁开了眼眸,一望见不知何时自己眼前竟整整站了一群的人,立时惊得窘得差点儿从秋千上掉下来。她两手狠狠地抓着绳儿,不相信般地闭上眼使劲地摇了摇,再睁开,没错,眼前正站着一群如天仙一般的男人……
个个上等的华丽衣袍贵气冲天,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特别是中间的一人,二十四五的年纪,耀眼的紫金高冠,金玉美颜,狭长的凤眸正闪着亮亮的小星星,威严中不失柔溺,望着她仿若在欣赏着一幅期盼已久的画卷……不用想,也知他是谁了……
傅叶雨吓得立时心止不住狂跳,再不敢直视地转过了眼眸。旁边的一人更不输其气度,蟒袍加身,金鳞张狂,依然邪魅的轻挑,白净的脸皮,细长的眉,薄薄的嘴唇,狭长的桃花眼波光闪闪谁也探不清里面的情绪,傅叶雨顿时明白,他就是让人谈及色变风流成性阴霾难测的东平王郑焕……
眼光又不得不溜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羸弱的如一朵风中飘逸的花。精美的五官,白色的衣袍,在阳光下光彩夺目流光溢彩,手里一根闪着黑色流光的长箫宝贝似的握在胸前,痴爱音律如生命的十三皇子,今年也不过才是十三岁的弱冠少年,和身旁这群如狼似虎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兄相比,他显得是那么的孱弱让人怜惜……他身旁站立的青年必是靖国侯家的子弟,如守护神一般守护着他,片刻也不离身。当年先帝把才刚满三岁的十三皇子郑颐交给靖国侯谢络雄的时候,就注定了北晋王与靖国侯谢家的性命生生相息在了一起。靖国侯谢络雄一代名将,义薄云天,对先帝更是忠肝义胆,这才把仅满三岁的北晋王守护到如此青葱俊美的少年,尽管有些孱弱,但一望到他纯净如阳光般淡然的笑脸,让人也不免对靖国侯心怀感激,如此不染权势尘埃的少年应该正是先帝所期望的吧,如此简单快乐的人生,才是帝王家男儿可望不可及的生活!
不用再往下看了,自始自终,阮良玉那双贼溜溜地小眼睛就不停地在她脸上梭来俊去,魏兆熙还好,少了平素的平易近人,此时多了些威武,傍在西南王的身边犹如天将一般神圣不可侵犯,可西南王……怎么说呢!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尽管绝美到让人神共怒的地步,但那不屑的目光,丝毫也不为眼前的一切动容,甚至还有些不耐,整个人就象是被隔离的冰雕,与身边的人完全地格格不入。眼皮子稍动了一下,那也是看到了她飘带上的山茶花……才让傅叶雨觉得他还是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