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蒲华拿着信两手哆嗦的打不开,傅叶雨一把夺过去把信打开了又放在了娘的手里,此时,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们母子俩。
看罢信,唐蒲华又忍不住地哭起来。
傅叶雨两眼泛酸却不知该怎样安慰母亲,她机灵一动,于是从胸前拽出那个竹哨便展现在了娘的面前:“娘,你认得这个竹哨吗?是爹给我的,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带着它,还让我有事去找西南王……哼,娘,你是知道的,我是绝不会去找他的……求人不如求己,我们一定会渡过此次难关的……娘,这个竹哨到底与西南王与爹有什么关系?爹不肯告诉我,娘,你一定是知道内情的对不对?”
果然,唐蒲华抹去眼里的泪水怔怔地看着女儿手里小巧的竹哨,随后又望着女儿晶亮故意讨好她的目光,唐蒲华又心疼地流下了泪来,不过片刻,她又急忙用袖子拭去了:“这个竹哨是当年你父亲寿辰时西南王亲自雕刻送给你父亲的礼物……”
“啊?生辰礼物?不会吧……他贵为七皇子,就送给爹这么个破东西……”傅叶雨满脸地失望地嗔道。随后她很不爱惜地又把竹哨掖进了怀里。
“傻孩子,送礼物不在贵贱,在人心……西南王送给你父亲的东西无不都是他自已亲力亲为地做成的,礼物虽小,但情义重……他对你父亲是存有感激和敬重的,你父亲对他也是视如已出,一直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感动……”
“哼,有什么好感动的?这么个破哨子,还不如一锭金子值钱呢!送礼物就该送实惠些的,这么个破东西,拿到当铺一文也不值……父亲还拿它当宝贝似的……”傅叶雨满脸的不屑的嘀咕道。
唐蒲华望着女儿不屑一顾的表情当真只有摇头苦笑了,从早晨一直担忧压抑的心情在望到女儿的那一刻也渐渐烟消云散。“雨儿,答应娘,听你父亲的话,将来若真遇到了困难就一定要去找西南王……不管他在哪里,他都会帮你……”
“娘,你怎么也和爹一样……”傅叶雨听娘这么一说竟有些气地一下子站起来,嘴里嚷嚷着:“我谁都不靠,就靠我自己……娘,咱们求人不如求已,西南王能帮我一时,可他能帮我一辈子吗?以后还不是还得靠我们自己,所以我不会去求他……就让他永远欠着爹的情义就好了。”傅叶雨此时显得很任性,但在唐蒲华的眼里,却是满满的孩子气,女儿很少有如此任性撒娇的时候,所以望着女儿因生气而噘起的小嘴她宽慰地笑了。好笑地拉拉女儿的袖角,温柔地说:“孩子,娘承认,你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可你自个毕竟势单力薄,有些事情……”
“娘,此次爹若能顺利地辞去官职,我们就远远地离开上京吧……我想陪着爹和娘过一些清静与世无争的日子……”傅叶雨突然转身望着娘说道。
唐蒲华一怔,随后想了想,点点头:“好,娘答应你,只要你爹此次能够辞去官职,我们就离开上京,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说着,娘儿俩竟紧紧地饮泣在一起。
开导了娘一夜,也向娘保证了一夜,傅叶雨第二天才毫无牵挂地向刘府走去。
答应姨丈的事,为了在‘百花宴’上尽量不露出太多的马脚,刘松年建议傅叶雨搬到相府与表姐住在一起,顺便也了解了解表姐的饮食起居生活习惯,毕竟,此举事关重大,若稍有差池,就是欺君之罪,到时谁都脱不了干系。最重要的,傅叶雨是无论如何都要救她老爹的,所以再苦再难的事情她都毫不犹豫地去做。
姨丈上朝去了,小厮便把她领到了姨母居住的屋子。大姨母不屑见她,便直接让丫环领她到了表姐居住的枫林苑。
傅叶雨挥手遣走了小丫环,她自己边往里走边欣赏着此处的风景。“姨丈还真不是一般地疼表姐……”傅叶雨暗暗地想着。此处繁花似锦,秀木林林,不仅幽静舒适,让人一望竟似花园一般锦绣。院子里假山回廊池水潺潺,亭台水榭,水光相映。花畦内各色植物,色彩夺目,错落有序。边墙上青藤葛绕,趣味横生。傅叶雨真是越看越惊奇,就是表姐住的这么个院子,就比她家要大好几倍呢!然而,这不过只是整个相府的冰山一角,可想而知,整个相府到底该有多大了……
傅叶雨边走边感慨不止,眼见主楼已到,傅叶雨稍想了想,随后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小楼内别有一番天地,进了楼竟还有个宽阔的庭堂,再往里走才是表姐居住的主屋。
傅叶雨就这样慢悠悠地往里走,还未到主屋,便听到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声犀利粗暴的喝骂声,接着一阵丁丁当当的脆响,又接着一个穿着粉红水袖的小丫环掩面从屋子里跑出来,红肿的脸颊,泪流满面,傅叶雨一看,不用想,也知道小丫环挨了打……
傅叶雨摇摇头,心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吧,表姐虽然刻薄,但脾气还不至于那么坏……所以她也没在意,依旧慢腾腾往里走。刚想抬脚跨入里屋迎面就飞来了一个雪白的瓷碗,傅叶雨身子本能地一偏,那晶莹泛着精美釉色的瓷碗一下子从脸面呼啸而过,落在庭堂里碎成一片碎瓷……傅叶雨惊得一个冷汗,眉头也皱了起来。还未回过魂来,又有一个小丫头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这次傅叶雨看得更分明,那个小丫头是扶着腿一瘸一拐地跑出来的……
如此一来,傅叶雨说什么都不愿再进去了。她立马闪出屋子斜靠在庭堂里不着眼的边门上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如今她可不想一来就触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