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空荡荡的,傅叶雨在房门前踯躅半天还是叩响了房门,无人应声。傅叶雨抬头望了望天,晨曦中阳光格外的清新,天色那么早。她不由低头想了想,虚手一推,房门便开了。屋子里似乎还残留着他一丝男子的气息,床上的被褥有些凌乱,椅子上也有他脱下的几件外袍,那管长啸正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显得孤单影只。傅叶雨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抚着那管啸,想着月色下他一身凄苦苍凉的啸音,心中不由又泛起心疼。随后她想都没想,便挽起袖子就把床上的被褥叠放整齐,又把椅子上的外袍收起叠好放到床铺上,环顾了四周,再也不知该干什么,傅叶雨两眼一酸就推门跑了出去。
房门外,西南王正沐浴在晨曦中目光柔亮地望着他,傅叶雨一看立时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我,我只是想与他告个别……”说着,便低下了头去。
西南王眼睫一颤走过来,什么话也没说轻轻牵起她的手就往院门外走去。傅叶雨趿了下鼻子瞟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二人默默走出老宅,侍卫们严阵以待地守在一辆马车前,傅叶雨回头又看了眼老宅:“我这两天都没有见到他,是不是他训练军士很忙?”傅叶雨的问话几不可闻仿若自言自语,带着丝丝缕缕的失落遗憾。
西南王却再忍不住一叹:“世上最难离别意,就让我们默默地离开吧……”
此话一出,傅叶雨的眼中倏地又涌满了泪水,西南王无奈,只得伸手把她抱上了马车。都已经出城老远了,傅叶雨的心情还是一直很低落,西南王也不说话,只是两眼直直地盯着她,那神情无限怜惜万般无奈。
突然,一阵急促响亮的马蹄声声声逼近,傅叶雨心一跳,立时挪到帘子旁倏地就掀开了帘子,随后眼一亮:“快停车……”
西南王微微一叹身子贴在马车壁上微微闭上了眼睛,随后傅叶雨便跳下了马车。白千羽一身轻羽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腋下正提着那柄威风凛凛的长戟,看到傅叶雨,他便提缰缓慢地走过来,目光居高临下无限柔情地望着她。
傅叶雨眼睛湿润,却掩不住那一丝心慰的笑容,白千羽翻身下马,提着长戟走到她面前:“叶雨,我想通了,我要回到京城去,不过……此生,我绝不会放弃你!不管我将来能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一直那样远远孤寂地望着我,曾经的我们,两小无猜生死相许,我永远都忘不了……你暂且与他回西南郡去,待我了却京城事宜便去西南郡找你,叶雨,答应我一定要等着我……”
傅叶雨一听不由倒退一步,她目光幽深地望着他:“千羽……”
“什么话都别说了,今日就让我送你一程……”说着,白千羽一把抓过傅叶雨,拥着她就跃上了马背,随后目光一挑盯着马车一声昂扬快意道:“王爷,我带叶雨先走,十里‘歇马亭’咱们再见……”说着,一提缰绳马儿便飞速地掠过了西南王众人急速地向前奔去。
马车里一声冷哼,帘子微微一动,西南王便已经出来坐到了一匹大马上,阮良玉无奈地站在地上一脸苦色地望着王爷,还未等嘴里的话说出口,西南王便驾着马儿一阵风似地又追了过去。阮良玉张大的嘴巴在风中一怔,立时苦笑着点了下头。
“还愣着干什么,王爷都到前面去了,还不赶快追上去……”阮良玉对着侍卫们一挥手,便爬上马车钻了进去。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当白千羽恋恋不舍地把傅叶雨放下马的时候,他心中氤氲的情绪早已让他不能自抑地紧紧握着傅叶雨的手不愿放开,傅叶雨无言地望着他:“千羽……”
“答应我,一定要等着我去找你……”白千羽目中急切地望着傅叶雨。
傅叶雨头一低:“你这又何苦……”
“我说过,此生我绝不能没有你,我说服不了自己,叶雨。你说过我是青龙国的中流砥柱,是你心中的骄傲,所以我会向皇上说明,抵挡外敌,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我都不在乎;荣华富贵,封侯将相我也不要,此生我只愿守着你,月缺月圆,天长地久……”
傅叶雨眉心一皱抬起头正要说什么,身后西南王却疯了般地跳下马一把就扯过了傅叶雨:“你这是干什么,不知道她此时很危险的吗?她死过一次还不够是不是……”西南王目眦俱裂浑身气得抖动地对着白千羽吼道。
白千羽目光一直锁着傅叶雨,根本对西南王的狂叫无动于衷,西南王鼻子一嗤,抱着傅叶雨就跃上了马背,背对着白千羽提着缰绳冷哼道:“你记住了,当初你一封休书,早已斩断了与她的情缘,今生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如今她的生死幸福快乐不掌握在你的手里,我警告你,若你以后再敢这样地纠缠她,我便与你誓不两立……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堂堂驸马爷,太后与皇上可不允许你如此放纵长期冷落九妹,为了白家将门之后几代人的威名你好自为知吧!”说着,再不管傅叶雨在怀里低低地抽泣提起缰绳就走。
白千羽象钉在了当地,他万般无奈异常悲苦地闭上了眼睛,片刻,一声厉吼,手中长戟当空挥去,呼啸声响,路旁密林一阵刀过树折的震响声。
风中再压不住傅叶雨的伤心啜泣,西南王猛地一提缰声,马儿一声嘶鸣便倏然停住了。西南王黑着脸目光死死盯着怀里的傅叶雨,许久都没有出声。傅叶雨抽泣了许久情绪才渐渐的地稳定下来,她没有回头却一声轻语:“你们俩若敢相见成仇誓不两立,我就死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