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季小柔深吸一口气,挥退他们,决定先去见一见她的小端!
幽静的腾龙阁里,永乐帝半眯着眼睛坐在院中的榕树下,一边抿着茶,一边瞟向雪昭义微微发青的小脸。
“说吧,季小柔在哪里?”
淡定地开口,却不料一丝狠笑骤然爬满雪昭义的脸,“臣妾怎会知晓?柔妃不是已经坠崖了么?”
握着茶杯的手,关节已微微发白。永乐帝一皱眉,“朕的忍耐是有限的!”
“呵。”奈何雪昭义却是不怕,风清云淡地一甩头,略带讽刺地抬眼道:“永乐帝似乎现在还为搞清楚状况吧!这里,是我锦安的国土,那柔妃,是我锦安国皇上的妃子。请问,永乐帝是以何种立场来盘问臣妾?”
霎时间,空气静谧得可怕。
站在一旁的下人们虽是低着头,却皆是倒吸着冷气。悄悄地抬眼向永乐帝望去,嗬!那脸都变色了!再向浑然未觉的雪昭义投去同情的目光,想来,今日这女子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永乐帝危险地眯起眼睛,目光深邃的可怕,不由得让雪昭义退后几步。
“你你你……”小手颤抖地指着永乐帝,“那季小柔罪有应得,坠崖是她的报应!如今她人已去,若是真觉得有什么端倪,大可以随子涵去找。你只一味地在这里纠缠于我,是何用意!”
“谁说我人已去?”
一阵微风吹过,一个灵秀的少女立在院中。
季小柔悄悄走到永乐帝身后,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柔声说,“小端,我回来了。”
永乐帝浑身剧烈的一震,一寸一寸的、艰难而缓慢的扭头看向她,看了许久。未了,轻轻一笑,“你回来了。”
那一笑的风华,让季小柔满心的疲惫和忧伤一瞬间全都消失无踪。
她轻轻靠向他,只觉得心里安宁而平静……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全然没有大悲大喜,也全然没有理会站在一旁张大了嘴巴,眼里满是惊恐的雪昭义。
永乐帝转身抱住季小柔,“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那微颤的声音里满是幸福和喜悦。
而季小柔则是笑着看着他,抚摸着他瘦削的脸颊,“小端,你不乖哦?才多久没见,竟是瘦了这么多呢!”
听她如此的关心,永乐帝的心突然一颤,深深看着她,“那你别走了。可好?”
那难得外露的感情一时间让季小柔欢喜的不敢置信。
他不想再一次看不见她,找不到她。那种感觉让他的心备受煎熬。
与此同时,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雪昭义苍白着小脸,正打算溜之大吉,却被永乐帝沉声喝住。
“你要去哪里?”
倒吸了一口冷气,雪昭义一个踉跄瘫倒在地。
“小柔……”指了指地上瑟瑟发抖的雪昭义,永乐帝笑得有些个狰狞,“你的失踪,可与她有关系?”
将目光转向雪昭义良久,季小柔却是缓缓摇头。
“我只是被贼人绑架了,与雪昭义没有任何关系。”
声音坚定,透着隐隐的悲凉。
永乐帝沉默不语,脸上挂着淡定的微笑。“那便是了。雪昭义,你可以离开了。”
还沉浸在恐惧中的雪昭义是打死都不会相信季小柔竟然会如此地放她一马。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临走前还不忘投给季小柔一个疑惑的眼神。
“等等!”
咬了咬唇,季小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艰难地开口:“好好照顾子涵。”
当晚,还在领兵满城乱窜,发狂似地找寻季小柔的楚子涵接到下人的通报:柔妃娘娘找到了。
欣喜若狂,楚子涵展露出五天来唯一的一次笑容,飞身上马便要回宫,却不料被另一个消息镇住:永乐帝已随众人离开锦安国,同行者还有柔妃娘娘。
“你说什么!”瞪大了眼睛,紧紧地抓住通报的下人。楚子涵犹如一头发疯的狮子,“你们是怎么当差的!柔妃怎么可以跟着那永乐帝走!”
“皇、皇上息怒!”那下人颤抖着举起手中的一张字条,“娘娘……娘娘说给您——”
话还未说完,楚子涵一把甩开他,摊开字条,目光骤然变得犀利。
上面只写了五个大字:你应该知道。
“我应该知道?哈哈!”连着退后两步,楚子涵全身瘫软着,手却是紧紧地攥着字条。“我应该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
“皇上!”
身后的士兵们纷纷上前,见楚子涵这般,却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作痛彻心扉,胸口,连呼吸的力量都已然不见。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即使是倾尽所有,结果却依然如此?
缓缓抬起眼眸,楚子涵突然凄凉一笑,“也许,还不是倾尽所有……季小柔,你是在考验我吧……”
回京的路上,季小柔忐忑不安地坐在马车内,不停地用小手揉搓着衣角。
“小柔,怎么了?”永乐帝见状皱着眉将她揽在怀中,“还在担心那个楚子涵?”
“呃……算是也不算是啦……”季小柔面色紧张且凝重,从永乐帝怀中微微探出个小脑袋,仰着小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端……那个……你现在,已经是皇上了吧……”
永乐帝失笑,宠溺般地刮刮季小柔的小鼻子,“傻丫头,我不是皇上又怎么能这样光明正大地接你回来?”
“是哦……我这么问真是多余……”季小柔尴尬地干笑两声,复又对上永乐帝那探究的眼神,心一横,装着胆子开口道:“那个……那皇帝他老人家……还有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