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那些下人应该是被抓起来了。
长孙怀不傻,这些人不能杀也不能放,唯一的办法就是囚禁。
沈晚秋盘算着时间规律,脚步不一会儿就挪了房外,随意挑了间房躲进去。
环顾四周,借着微弱的月光,沈晚秋发现,这是一间杂物房,里面放了好些煤炭。
她思索一会儿,快速将白净的脸用煤炭抹黑,又凭借着手感将自己的发型变了一下,这才按着原路出了庄子。
沈晚秋稳住心神,向正门走去。
“什么人!”不出意料,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沈晚秋脸色不悦,质问门口的两个士兵:“怎么?连我都不认识?”
那两个士兵互相看对方一眼,没说话。
沈晚秋一把挥开架在自己面前的长矛,“不想受军法处置就给我放开!”士兵面面相觑,在犹豫要不要放开。
“什么人敢在沈家庄外面吵闹!”门口这么大动静,里面不可能不知道。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士兵。
看着来人,沈晚秋手心冒汗,她在赌,赌这里面的人没见过吕娇娇的真面目,赌这次她能蒙混过去。
“你是谁?”陈良皱着眉问,眼前这个一脸黢黑的女子,他不曾记得认识过。
沈晚秋对上陈良的目光,语气中尽是轻蔑:“怎么?贵人多忘事啊?这才多少时日就把本小姐给忘了?难不成想让本小姐去找怀哥哥告状吗!”
沈晚秋忍住胃里的翻腾,天知道她喊出这句“怀哥哥”让她有多么恶心!
怀哥哥……
陈良脑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似乎好几次二殿下的身边都有一个纱巾掩面的女子,口中喊的就是“怀哥哥”。
好像叫……吕娇娇!
陈良连忙鞠躬道歉:“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吕小姐不要怪罪。”
门口守卫一脸茫然,显然,他们并不认识什么吕小姐。
“去去去,给我把东西收起来!去后院领三十大板!”陈良生怕得罪了眼前的女子,让她到二殿下面前给他穿小鞋,他可吃不消。
守卫心里满是委屈,他们真的不认识啊!再说了,就算是认识,大晚上脸涂那么黑,谁能认得出来!
看到这一幕,沈晚秋松了一口气,她赢了。
以她对吕娇娇的认知,她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让这些有罪之人看到她的真面目。如果事情没成功,她也可以轻轻松松摆脱这些。
沈晚秋心里一阵冷笑,真是也多亏了吕娇娇的谨慎,这才让她有机可乘。
这让要吕娇娇知道,她估计要呕死!
“吕小姐,我们进去吧。外面冷。”陈良一脸堆笑,沈晚秋觉得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被陈良迎进庄子,沈晚秋用余光打量周围。沈家上下一百来号人,城外的庄子更是占地广,可以说比城里的将军府都要大上一大半。
目光所及,就能看到的士兵都不下百人,更不用说还没进城或是在庄子其他地方的人了。
沈晚秋攥紧拳头,长孙怀吕娇娇,我一定将这些好好还给你们!
“人倒是不少啊。”沈晚秋随意说了一句。
陈良立马接上:“那是自然,这还是多亏了二殿下和吕小姐您,这才能让咱们的军队这么轻松地聚在这里。不过,这也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多呢!”
沈晚秋狠狠掐自己大腿一下,剧烈的疼痛感让她恢复理智。陈良语气中的骄傲真是让她愤怒,这件事自己猜测到是一回事,从他们嘴里听到又是一回事。
沈晚秋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陈良竟然在邀功?他怎么有这个脸?他就没想过这样会害了沈家一百多号人的性命吗!
沈晚秋在心里怒吼。
是啊,陈良怎么可能会在意沈府,他又不是沈家的人。
“吕小姐,您今晚现在这里休息,有什么事情喊我一声。”陈良将沈晚秋带到一间厢房后,就匆匆走了。
沈晚秋注视着陈良的背影,直至消失。
厢房里布置极其雅致,说是住的地方,不如说更像是一间书房,看完整个房间,沈晚秋更加确认,这就是一间书房!
而且是她父亲——沈毅的风格。
虽然这是沈毅的书房,但由于城西的庄子一直没有人来住,这里除了家居装饰,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
但是现在,原本空落落的书架摆满了书籍,甚至还有竹简,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倒像是为了某人准备的一样。
沈晚秋轻笑,这陈良还真不把吕娇娇当外人,这种地方都能带她进来。
她随意翻着书架上的东西,突然,一个木匣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块青铜制品,沈晚秋将它拿出来仔细端摩。
虎符!
长孙怀可真大胆!竟然将虎符拿到手了!
沈晚秋握着虎符的手紧紧攥起,嗯?似乎有些不对。
她连忙摊开手仔细摩挲虎符。据史书记载,虎符,虎作伏状,平头,翘尾,左右颈肋间,各镌篆书两行,文字相同,虎符的身上刻有嵌金铭文40字,记述调兵对象和范围,制作却极为精巧。
父亲的虎符她没有见过,但是哥哥曾说过这是先皇特意照着记载的制作的,上面还刻有殷朝的图腾。
而这一个,完全不一样,它最多是承袭了真虎符的形状,虎伏平头翘尾,别说是图腾了,连那些嵌金铭文都没有!
这是个假的!
那些个士兵,除非上战场,平日根本就见不到长孙怀,见得最多的无非就是陈良。更别说这虎符,就算他们不是私兵,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看得一清二楚。难怪,长孙怀那么容易就骗来这么多兵!
他也不笨,知道就算手里有“虎符”,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调走沈将军的兵。沈晚秋目光移向门外,依旧灯火通明,是不是还能听到铠甲碰撞的声音。这些兵,都是被骗过来的!
沈晚秋攥紧手里的假虎符。好啊!好你个长孙怀,拿不到真的就去做个假的?
可真是聪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