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刚认识的那天比起,慕容遥和威廉之间的话更少了。
那天威廉随口说要娶慕容遥,反而换来一顿臭骂,“你要死了啦”,没有谁会傻到在网上就随便答应谁结婚。
只是不清楚什么原因,威廉没有将这个自己说自己是慕容遥的人拖入黑名单。
考试已经匆匆过去十天了,而这十天里每一个放纵的孩子依旧。
只是想消耗了十几个小时而已,原本每一天都上学的学生,突然可以自己掌控时间,却不知道怎么样去做了,失去了本来的规律。
就像是一只三脚的猫咪,只有三只脚的猫咪可以像是一只普通的猫咪一样的行走,但在前脚与后脚交替的时候,却不清楚应该把那一只没有了的脚怎么伸向前面,总会停一下来思考那只脚的去向。也是为什么,这支奇怪的猫咪走起来总会做出奇怪的动作的原因。
高考的成绩将至。
拿起鼠标在好友栏里翻来翻去,乱看着。
翻看的原因,是想知道是不是需要再加上一批新的好友来补充已经被删除的没有共同语言的人。
‘慕容遥’,一个多好听的名字,如果她真的像是金庸小说里慕容世家的‘慕容焉’那有多诗情画意,想到这里威廉又鬼使神差的给她信息道,“你在呀,今天出成绩”,威廉也正在因为此事紧张不已。
慕容遥的回话总是那样的慢,让人产生错觉会不会不在,或者根本不会回复自己,就在此时,“吱吱吱”,又出现了,“嗯,你考得怎么样呀”,这样一句话威廉的心理更加得紧张。
心里正嘀咕着,是呀,到底会怎么样呢?威廉回复,“不清楚,等到下午去学校拿成绩单”。
更是紧张的是韩彩霞,而她的表现不像儿子那样沉得住气,早就又开始了烧香拜佛,在屋里转过来转过去的不停,这也是更使得威廉的心上加上了一层无形而巨重的薄膜。
“那祝你好运呀,还有就是不要看见漂亮的女孩子就跟人家说娶人家,何况我就不漂亮,你脑袋里面成天想的什么呀”,慕容遥提示到了这个,威廉的脑袋又想起了那天没有经过大脑的话,懊悔不已。
“也祝你考个好成绩”,威廉快速的敲击着键盘发出啪啪的声音,然后就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在客厅里看到了焦急的韩彩霞,便说,“我去拿成绩了”。
“威廉呀,记得早回来哈,如果……”,她的话没有说完,可想了想还是又说了,“其实,考得好不好无所谓的,你要早回来,快去吧”。
威廉再一次出门了。
慕容遥在书房里的电脑上翻动着无数的好友空间,一个人比一个人的个性,也是比一个人的夸张,等了许久再也没有等到威廉的回复,威廉的头像也变成了灰白色。想来他是隐身或者下线了吧,看了看时间,自己也差不多要出门去领那张薄而沉重的成绩单去了。
不知道曾经是否有人也将世界比喻成沙漏,那数之不计的细沙粒便是代表着你与我,可能会有这样一个要塞可以使所有的细沙汇聚。一个巨大的漩涡,打破平静的沙,流向唯一。而作为每一个沙粒也不一一都见过彼此,只要是属于同一个沙漏却终有一天会发生,相遇早就从偶然变成必然。
林旖旎在校门口徘徊,她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来,她想再多看他一眼,或许这个世界还有未知的奇迹来挽回自己的任性所犯下的过错。
盛夏的空气像个在燃烧的火炉。
林旖旎在阳光下。这样认为。
身上是骄阳下造成的火辣辣的刺痛,搂在吊带装外面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出现了少许红斑,不清楚应该是蔚蓝色的天空中泛着鱼肚的白,还是混凝土的灰。
没有云浮过来遮蔽这曾做出后悔抉择的俏女生。
何止没有云,更是没有一丝丝的风。
话又讲过来,都没有云又哪来的风。
只是来领取成绩单的校友们,从她的身边急匆匆地穿过,夹带而来的滚滚热浪罢了。
他,对就是他。
黑亮而柔顺的头发,前面将将遮住他的面庞,后面将将触及他的衣领。那是一幅与众不同的面容,配上那副高大的骨架,总是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管怎么说就是顺心,任谁也忍不住多看上一眼。
二年多的时光,让成熟这种不能讲明白的东西,在这位少年的神情上更是体现出来多了一些。
而那双眼睛,眼睛里独有的忧郁,悲伤还是仍旧未变。
从公交车上下来,打量着曾经熟悉的校园,那个人是威廉。
一阵心酸涌上林旖旎的心涧,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她,心里却很是在乎那前面不远地方的高瘦俊俏的男生。
就是凭借着任性,就是凭借着一口气,为什么都在一起走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为什么仍然想着过去的人,为什么因为一个小小的泥坑跌到,弄得自己如此的狼狈,而失去了一切。
失去了那份幸福,换来那份感情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那天是威廉与她,分手了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一个月之间,自己都做了多少现在看来傻到极致的愚蠢事情。
换了多少个所谓的男朋友,那都是恋爱吗?
那种所谓的恋爱与其陪同在这个眼前的少年哪怕一分钟都无法比拟,他人的是故事,是俗套,是一种厌倦。而与威廉在一起的时光,是生活,是一种真实。
就在这分手后一个月的最后一天。
这看起来冷峻,沉稳的少年,也失去了那份冷静。
他发来的信息,告诉我他就在楼下,而我很想见到她,而我不能。
从高高的楼上看下去,只有一个白点,在楼下转来转去。他把电话都快打爆炸了,他把好话都要说绝了,他真的意识到我林旖旎的重要了。
可林旖旎却没有动摇,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是放不下,可我绝对不会那么轻松给你台阶下,我不甘心呀,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呀,真真切切的陪伴的度过这样许久,可在你的心理到失去的时候才想起来,而且是一个月的时间。太久了。太久了。
就这样威廉被林旖旎的父母送回家,威廉彻底的无能为力了,面对的路也只有放弃,放弃。
那之后威廉都没有在找过林旖旎,而林旖旎常常发信息给威廉,换来的总是沉默或者拒绝。
想到这一切,林旖旎的心在一次的被揉碎了一般,一层模糊的水气是她的视野变得不清晰,可她仍然硬撑着,直到那股即将喷涌的仿佛间隙泉温度一般的热流平息,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再次看到威廉身影的轮廓。
高瘦的身形,峻峭的面容,冷漠犹豫的双眸。
那是她,曾经真真相爱过的他。
对,他就是威廉。
“威廉”,林旖旎一时失了声,嗓子像是吃了很多糖稀一样粘的不得了,只能叫出威廉两个字,后面的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面对那双眼睛却不清楚了自己来的目的,顿时将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场景。
迎面而来的威廉远远的就看到了这远处的俏女生的身影,也早就认出来这是谁,只不过那是唯一,也是必须经过的路,有的只是面对。
在威廉的生活里,没有真正相爱的恋人分开后还会完好如初的交往,即使的确是有这种人的存在,也绝对不敢保证心理上有那么一层再也不能让对方看穿的膜,这是一道自我保护的屏障。
像是破裂的镜子,通过能工巧匠的修补,可以看起来完好如初,可谁也不可否认的镜子的本身是有一道破裂的裂纹,只是看不到罢了,而沿着裂纹的周边有遍布着参差不齐的缺口,即使溶了再做,那还是曾经的那面镜子吗?
谁也不敢想象那种噩梦连连的生活,在那一段时间威廉每天都惊惊谔谔,真实,现实,虚假,虚幻。连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那份感情就真得那么重?分开的时候果决的答复,在清醒了之后很明显是一个错误。放不下的她,放不下的爱情。
那天的无边黑暗,那天的暴雨闪电,那天的永不见的真彩世界。
在那天永恒的单色后,威廉彻底的失去了斗志,失去了原有的精彩。
一个月没有见过威廉换新衣服,没有见威廉那种自信的笑,仿佛现在的天空没有见过哪怕一丝丝的蔚蓝,总是阴郁,灰暗,那曾经的曾经都被那种灰暗埋没消失。
就这样的一天接到了林旖旎的信息,一个无理的请求,要求威廉请她再吃一次饭。
一切都那样简单,一切都像想得那样进行。
这一点给了威廉些许期望,或许即使再也看不到那片彩色的世界又有什么,一切都比不过幸福。
可在最后的关头,她迟迟得没有到,一秒一秒到一分一分,到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伴随着的却是,情形时刻的期待,眩晕时刻的期望,模糊时刻的一丝丝幻想,直到再也不是威廉他可以操控身体和神经的时刻,却是绝望的接受了她没有来的现实。
告终了。
在威廉的心理林旖旎这个人彻底的死去了,再也不可能给她什么机会,因为他很透了她,她死在他的心理。
收敛了那不愉快的一切,威廉打量着随着步伐的前进,逐渐靠近的林旖旎。
在威廉的印象中他是一个很开朗活泼的女孩,那种被父母宠出来的任性与自己的身世性格是有诸多的不同。虽然任性而她并非是真的不懂得道理,而各类的化妆品也不会出现在她的脸上来污染那简单清纯的相貌。
现在的林旖旎,身穿吊带短衫,紧身牛仔热裤,加上穿了的一双又高又丑的凉鞋,那份清秀早已不知道哪去了。
“你不是不用参加高考的吗?”,林旖旎也是特长生,学校舞蹈队的,提前就找好了大学,以大学内部招生的方式早在高考前就收到了入学通知书。她不用参加高考,而威廉更不想见她,只是不清楚她为什么也会来学校的原因罢了。
林旖旎被突然的一句问话给问蒙了,这才想起来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起初想法只是要再去其它的城市之前,想再多看几眼那曾经与自己相爱的恋人。此时此景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
“你不会是骗我,你去考内招了吧”,威廉见她不说话又开口问。
这一句话把向来任性,不服输的林旖旎激怒了,“我路过不行?管你屁事”,此话一出便后悔了,在他的心里仍然还有一个未了的结,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切!”,威廉被这么一句无情的话讥讽了一下,心情很是不爽,转了身子以林旖旎站的地方绕了一个半圆,向学校走去了。
林旖旎手足无措,呆呆的愣在那里,心里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但是她强忍着不哭。
威廉按学校的指示牌来到学校发成绩单的地方,排了好长的队,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等自己领出成绩单的时候,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
428分,转身又看了一眼提档线,280分。考的的确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没有学校敢收自己。当看到单科成绩他的瞳孔都收缩了一下,语文成绩竟然得了128分,不清楚是不是给自己批错了,也不出清楚其余的科目出了什么大状况。
威廉将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去。
威廉又把成绩单小心的放好,往来的必经之路走。出门时见林旖旎仍然站在那,身上被太阳灼伤的红色地方更多了,甚至有些地方都开始爆皮了,虽然在威廉的眼睛里看不出那是红色只是一片浅灰。
“日光浴这个东西再好,也不至于晒起来没完吧”威廉说。
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林旖旎见威廉出来也不回答刚才他讥讽的话,“考了多少分?”,从表情也可以看出她真得很在乎。
威廉没有心思和她弄气,深深的吁出一口气,“不高,但总会有学上,不用你操心,大小姐你还是好好想想你的晒伤会不会毁容吧,”说完,又加上一句,“哼,大小姐”,公交车也来的巧,话音刚落便转身上车了。
“臭威廉,你怎么不去死啊?”,林旖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往外倾泻,泪水顺着脸颊止不住的流,而眼睛红红得像是一双兔子眼。
威廉也只是听到了他大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后面的也都听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