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听说了吗?万民巷有人疯了!”
“疯了?不是吧?”
“哇,这件事可是真的。你不记得啦?半年前,万民巷发生了一件命案。”
“苏灵雪惨死,万民巷的人抛尸将她的尸体扔在了乱坟岗,这件事谁不记得。”
“你说这事邪不邪乎?万民巷里,原先还没有疯的那些人……当天夜晚啊,都看到了一只黑色的野猫。那只黑猫嘴里叼着一张血淋淋的人皮,上面啊!可是写着一个冤字喃!”
客栈里,一位白发老人眉眼纷飞,激动的一只脚踏上了椅子。
“哎呦喂!苏灵雪生前就养着那样一只野猫,这———”
一人顿时脚底发凉,颤颤巍巍的说道。
“还有呢,那沐子轩你们都知道吧!”
“切,谁不知道啊?他可是被凤鸣苑的老鸨包养的人!就那——人,不是我说,这里啊,指不着有多肮脏呢?”
那年轻男子上下嘴唇一碰,指着自己心脏处,不屑道:“这么无耻的人,我会不认识?”
“话说那沐子轩也是在昨晚,突然就发了疯。连夜跑到他娘亲葬坟的地方,魔障一般跪着猛磕头,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叫着苏灵雪的名字求着她的原谅。”
先前那老人摸着他虚白的长胡子,看向众人,“唉,因果报应好轮回……”
坐在一旁,耳朵被狂鸣乱炸的苏灵雪,偏着头默默看向罪魁祸首,道:“表哥,这就是你所谓的听戏的好地方。”
“额……客栈既能住宿又能打听消息,关键……”
“还很便宜。”溪初云插口道。
“初云,这还不是怪你。”阎吾小脸一皱,委屈巴巴,“你如此娇宠煦浅眠。一路上,凡是她要的,你二话不说就拿了走人。”
而阎吾,那一刻才知道。
三人之中,唯一有钱的就是他。
不负众望,最后他沦为了,一个在溪初云尾巴后面,结账结到,身无分文的人。
他,可是魔主之子啊!
混到这个地步,也是够惨的了。
现在竟然还要,这般精打细算,计算开支,像极了一个———管家婆。
“算了,表哥说的也对,这客栈的确是有好处的。”溪初云瞅了瞅靠在她胳膊上,歪着头,睡得香甜的煦浅眠,眼里满满的宠溺,声音轻软又温柔,带着一丝丝愉悦,“小浅很满意。”
阎吾:“……”
然后,死寂。
许久,溪初云突然道:“表哥。”
“嗯?”阎吾抬起眼,眸子里似乎还染着一层汽水。
“额……”她看着阎吾那可怜的样儿,撇了撇眼,目光终于有了些闪烁,“那些钱,我先赊着,以后还给你。”
主要是现在,她身上并没有一分一毫的,所谓的……银子。
“好好好!”阎吾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灿烂了起来,说出的话房仿佛都能冒出一闪又一闪的星星。
溪初云道:“我思来想去,实在是不明白,苏灵雪既然没死为什么会自愿入凤鸣苑,当了花魁?又为何?除了柳漪房与沐子轩以外,其他人在看到死了后又复活的苏灵雪竟没有半分震惊,仿佛不认识一般?”
话音一落,没多久,身旁传来一声低笑,“初云,这时候你倒有了几分平常人的迷糊劲儿。”
她开口,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为何这般说?”
阎吾道:“爱恨情仇呗。”
溪初云:“?”
她一脸懵了。
有些没听懂。
阎吾失笑,道:“初云你忘了,苏灵雪是八尾猫且还断过一尾。”
“我明白了。”她那一动不动的眼珠子终于转了一下,“八尾猫既能噬人心智,又可助人心愿,要抹去人身上内心深处的印象烙印轻而易举。再加上苏灵雪又失去了一尾,泄了活气,容貌上自然会有所改变,两者相互利用,自会成事。”
阎吾低笑一声,又道:“没错。柳漪房害她如此之惨,苏灵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执着于仇恨。自然会去离仇人最近的地方。”
“世间的情爱,果真像极了小浅,一碰便不能罢手。”
溪初云一本正经地道。
刚起身的阎吾脚下一趔趄,差点扑倒在地。
他右手捂脸,叹了口气,幽幽的看了一眼溪初云。
心里更加不放心。
“初云。”
“嗯。”
阎吾淡声道:“今夜我便要启程去落日峡谷。”
“知道。”
溪初云道:“浮生殿若是没有八尾猫,魔界怕是要乱。表哥,一路小心。”
末了,她又补上一句,“我自己也会小心的。”
“唉,好吧。”阎吾眼里闪过无奈。
“我会尽量办完事,过来寻你的。”
他温润的丢下一句,一团黑影闪过,阎吾消失,不见了踪影。
“姐姐。”
恰在这时,煦浅眠纤长的睫毛眨了眨,睁开眼,软软糯糯的叫着。
“小浅,醒了。”溪初云摸了摸他头上有些翘起的呆毛,微微一笑。
“嗯。”煦浅眠笑容晃啊晃,酒窝深了几分,绒毛小奶猫一般动了动身子,奶奶的,软进了溪初云的心坎。
“阎吾哥哥呢?”煦浅眠问。
溪初云道:“他走了,回魔界了。”
走了?
他当然知道走了,先前装睡的时候,煦浅眠自己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碍事的人终于走了,这几天姐姐可是为了不少事情和阎吾走得极近,都没顾得上和他说上几句话。
煦浅眠心中花开朵朵,高兴得恨不得嘴角都飞到耳朵后面去。
他微微眯眼,“阎吾哥哥真是过分,竟然丢下姐姐一个人。”
煦浅眠声音闷闷的,义正言辞道:“姐姐放心!小浅是绝对不会抛弃姐姐的,我才不会像阎吾哥哥一样,坏透了!”
他这次定是要好好黑上阎吾一笔。
想到这,煦浅眠刚刚美好的心情更灿烂了,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敢跟我抢姐姐,阎吾我们走着瞧!!
蓝天白云,风和日丽。
“啊…嚏…”
正在赶往落日峡谷的阎吾,扯了扯身上的衣袍,扫了扫四周,有些莫名其妙,“今儿天气挺好,风也不大啊?为什么我感觉背后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