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默总统,抓到了。”一名士兵说。
艾尔默端着酒杯,眼皮也不抬:“让我和他说说话。”
一位身材高挑的看起来很清瘦的黑发男人被带上来,双手被可变形的特制镣铐铐住,艾尔默咧开嘴,露出一口白得发亮的牙齿:“反叛的上将,终于让我抓住你了。你们都出去,让我单独和他谈谈。”
黑发男人抬起头,苍白的皮肤上爆出青筋,深蓝色的眼睛瞪着这位总统:“艾尔默瑞安,你妈死了!”
“哎哎,宋涣上将,你这骂人的话听起来怎么和一个小孩似的?”艾尔默似笑非笑,“你把之前那个基因送到了温绿手里是吧?”
宋涣冷笑一声:“送谁手里对您来说不都一样吗?结果都是这样被杀。”
艾尔默温和的表情消失了:“你难道还给了其他人?”
宋涣有心诈他:“是啊,我还给了其他人,人手一份呢。”
“你给了谁?!”艾尔默扯着宋涣的衣领,脖子扭出了奇怪的姿势,看起来又渗人又奇怪。
宋涣看起来瘦,可毕竟是一个上将,身体素质还是很强,分量也不轻,艾尔默这样一扯竟把他自己扯了一个踉跄。
“艾尔默总统,您两年前这样做的时候想没想过后果呢?我和你已经没话好讲,我弟弟已经不再归属你们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要杀要剐随便。”宋涣无所谓地说。
艾尔默冷静了片刻,又重新恢复了他的游刃有余:“杀你,可惜了你这张被别人尊称为天神的皮囊,这样吧,我去问一下秦老先生的研究需不需要实验人体。”
秦源洲正在伏案部署解码成功后的工作,被一通电话扰乱了思绪,他有点生气地接起了电话,专属艾尔默的那张大脸猝不及防地跳出来,投影在那一桌的工作安排上,秦源洲不着痕迹地被吓了一跳。
“这么半夜打过来你是要死吗?”秦源洲点了根烟,没好气地问,“有事快说。”
这说来也奇怪,别人的投影都是半身,就只有艾尔默总统一人是怼脸投,那个大脸的嘴一张一合十分渗人。
“我这不是刚抓住了反叛的宋涣,来找你报喜了吗?”艾尔默笑了一下。
秦源洲将烟吐到艾尔默脸上,伸手就去掐电话。
“哎源洲,我就想问你,你们研究需不需要实验体?”
秦源洲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恕我直言,这些碱基对改码后改出个什么玩意儿还不知道,到时候给你弄了一个变种人像绿巨人一样的那种,他不得越狱过来锤死你。不收,滚。”
艾尔默短暂地闭了嘴。
秦源洲晦暗不明地盯着他。
“秦老,给我造一支变种人武装,这样我就不用害怕他了。”艾尔默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像是玩笑话过了头。
秦源洲越发觉得这个总统脑子有病,同时也暗暗为这个时代捏了一把汗。
“瑞安总统,您是脑子有坑吧?我要造的出来,那还得了?”秦源洲四两拨千斤,“不过如果说是要处置宋涣,给我,我保证让他生不如死,比作实验人体好玩多了,精神方面出些问题,那就更棒了。”
艾尔默闻言,轻轻颔首:“那就交给你了。”
挂断电话,秦源洲缓缓舒出一口气,他有一种预感,这次的进化裹挟着的,不是美妙的人鱼之声,而是致命的刀子。
宋涣是过了一个多月才被送过来的,这个被人形容有着天神容貌的战功赫赫的上将被装在一个小小的白色的生态舱里,由艾尔默的亲卫护送过来,直接送到研究负责人办公室。
白色的舱门缓缓打开,宋涣警觉地从那个小小的舱门钻出来,无声地落了地,保持着一种高度警戒的姿态向后翻滚紧贴墙根,打量着四周,在看到站在那里带着几分斯文的俊美男人之后全身松懈了下来。
“宋涣,我把你弄过来了。”秦源洲伸手在终端上操作了一下,开了一个信号屏蔽器,又设置了一个保密层,从外界看来像是信号良好里面什么也没有发生。
“嗯看出来了。”宋涣拢了拢身上松松垮垮的病号服,“怎么?HGP成功了想拿我做实验?”
秦源洲递给宋涣一支烟,冷笑道:“瑞安那个智硬,还不知道我俩认识,还想让我给他造一支变种人武装——鬼大爷会给他造。”
宋涣缓缓呼出一口烟:“不知道正常,毕竟我们两个是一年多前就绝交了。”
“啧,我那不是为了让你这不牵扯到科研吗?免得他们说我俩串通,又攻击我们俩,我这边研究牵扯到政治还牵连你。”秦源洲白了他一眼,“你大爷还记着仇。”
“我很小心眼的。”宋涣苍白地笑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让你生不如死啊。”秦源洲冰冷地笑着,盯着宋涣,“比如说开个后门让你跑走。”
宋涣坚决摇头:“我跑了你怎么办?”
“我就说我找不到方法处置你,只能给你改造基因,结果你变成了变种人力大无穷跑了。”秦源洲理所当然地说。
“不可能。”宋涣说。
“那你想怎么办?反正这锅都是我背,生不如死,好有难度。”秦源洲说。
“要不你把我弄去另一个实验。”宋涣向他挑了挑眉,“比较安全的,那我也能挨着边蹭吃蹭喝捞点油水。”
“你大爷,我的任务是让你生不如死,你倒好,就想着捞油水,吃多会长成一头乳猪的。”秦源洲拍了宋涣一下,“我给你实验时,你精神崩溃,疯了。我就用精神折磨你。”
“可以啊,秦老先生,你行。”宋涣道。
“关键就看这位上将能不能演出疯子的感觉了。”秦源洲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你应该是本色出演。”
宋涣将烟抽完,刚准备扔,秦源洲一把用戴着手套的手抢过来,用打火机烧了,待它燃烧殆尽,秦源洲又将烟灰倒进一个杯子里,冲了一杯与时俱进的烟灰水,递给宋涣:“喝了,戴上手套碰杯子,喝了再给我洗了,水在那边。”
宋涣不情不愿戴上手套,一脸嫌弃地接过杯子:“敢情你是为了整我才给我抽的烟。”虽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一口将这杯奇奇怪怪的水喝完,又尽职尽责给他洗了,放好。
秦源洲斜靠在办公桌上:“说吧你为什么要反叛。”
宋涣不可置信地笑:“这可是说来话长了。两年前,HGP还没有完全成功,温绿老师还在研究所当负责人,研究进程是一边解码一边改码的时候,资料虽然没有现在那么齐全,但已经是足够改造出当时看起来很强悍的变种人了。我出任务时,缴获了一支星际武装,上面的人反应速度十分迅速,甚至不用内部通讯就可以反应一致,像是有一个无形的指挥官在指挥,并且他们可以通过观察在几秒之内就可以猜测出我们的落脚点还有攻击路线,反正最后我们还是成功地击落了他们,把这一队武装押运回去后,舱门刚一打开,那些驾驶员还有生命反应,站起来与我们的士兵搏斗,我当时不在现场,接到消息后才匆匆从指挥台上下来……最后虽然制服了他们但是我们也损失了……”
“说重点,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秦源洲不耐烦地打断了宋涣的回忆。
“那些驾驶员长得一模一样,背部有编号的刺青,他们甚至比我强壮,但从骨龄来算,却只有十岁。我派技术兵检查了那几支前舰,上面有一段录像,模糊不清,应该是偷拍的,也不知道是谁拍的,杂音很多,我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一句话‘艾尔默总统,这支变种人可以测试一下了。’接着就是艾尔默那张大脸。”宋涣缓了一口气,“我听到变种人,首先想到了温绿老师,后来我决定不上报,先提取基因,因为不想牵连你,还可以去探探温绿老师的底,我就带着提取到的基因去找了温绿老师。
“后来温绿老师检验后告诉我,这些基因来自同一个DNA片段,都是当时还在实验改码的一组数据。上面的碱基对排列被打乱重新编排造成了这支变种人。”宋涣叹了口气,“他不怕夜长梦多,自己养大的怪物反噬吗?”
“所以后来你选择了反叛。”秦源洲冷硬地打断宋上将的感慨,“还有,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这种稀松二五眼为什么认定温绿老师是不知情的?温绿老师是我的恩师,我十分敬重他,我相信他不会骗人,但是我更相信客观事实,在一切结果还没有明了时,我对一切都持有怀疑态度,说句不好听的,包括你,宋涣。”
宋涣苦笑了一下:“温绿老师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还亲自带我去了实验室,给我讲解这些,给我展示了我提供的DNA与实验室的DNA……他后来不是甚至下令销毁了改码部分的资料吗?”
“也有可能是假的。”秦源洲面无表情地说,“不过温绿老师应该是不会骗人的,如果那个老头子和温绿老师是一伙的话,那么整个研究所都会变成总统的个人衍生品,看样子,温绿老师应该是不知情的。”
宋涣脾气好,被三番五次打断也不生气,他又说道:“你知道温绿老师还有个女儿吗?现在应该有二十一二了吧。”
秦源洲白了他一眼:“废话,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在老师死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我托人打听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下落。”
宋涣点点头:“所以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秦源洲面无表情:“你还没和我说你那一个多月干什么去了。”
“他们给了我一针,我醒来时他们在采集我的身体指标,数据统筹完毕时就把我送过来了。”
秦源洲一听,冷笑一声:“那老头子没有把这些数据给我,他准备留着下饭吗?”
“所以你下一步怎么做?是带着资料跑路还是留在这里?”
“我当然留在这里,那大脑发育不完全的总统留在这儿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娄子,而且还都是我背锅,我得像一个爸爸一样看着儿子。”秦源洲眼皮抬了抬,“嗯,刚才我在干什么呢?刚才我在给昏迷的反叛上将宋涣测试指标,检测他是不是符合大脑基因改造实验,对就是这样。”
他围着宋涣转了一圈,在报告单上草草填写了几个数据,又跑去翻生态舱的指标,又随手记了几个,便把宋涣拖过来,强硬地给他塞进生态舱。(虽然这位秦老先生嘴皮子很利索但是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这个塞进去是因为宋涣很配合)
“生态舱连接了我的终端,可以接收你的脑电波,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还有事,明天再来处理你。”秦源洲话一说完,便解除了保密层与信号屏蔽,拿着报告单,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