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文刚刚离开家不久,白然便再次接到了周伟民的电话。
“老白啊,恐怕咱们今天的休息要取消了”。周伟民言辞中略带焦急。
“咋了老周,出啥事儿了快说吧”,白然自然听出了他的焦急,催促道。
“是这样的,我在ZF的一个哥们儿刚刚给我传来了一个不好的信息,咱们的对手北辰公司今天提交了一个方案,话事人们看了十分满意”。周伟民提高语速说道。
“你在公司吗,我这就去找你”。白然自然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说道。
“嗯,你快过来吧”。
挂断电话,白然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周伟民的公司是一个专门承包各种建筑项目的建筑安装公司,平时倒也是大小项目不断,收入也较为可观。白然作为这个时代较为稀缺的既了解各种技术又精于人际往来的人被周伟民看重。他们办公室的地点其实就是周伟民家旁边的几间房,平时只有前台和会计值班。
白然和周伟民在茶几旁坐着,茶香氤氲,但他们此时并没有心思品鉴。
“现在怎么办,据我哥们说,如果没有更好的方案,那北辰的方案大概率会被采纳。等到他们送给给上面批准那一切都来不及了。”周伟民说道,他眯着眼睛,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
“如果这个项目被北辰拿到了,那他们肯定会声名鹊起,而且恐怕还会得到zf的支持,那以后咱们恐怕就失去在大项目上和他们的竞争力了”。白然补充着说道。
“是啊,咱们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了,你说咱们现在该咋办呢”。周伟民似乎心中已有答案,但仍然紧锁眉头等待着白然的回答。
“我觉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先要知道他们的方案到底是什么,但凡有方案都会有一些漏洞,我们只要抓住这个漏洞一定可以想出更好的方案”。白然思索片刻回答道。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我觉得即使我们不能想出更好的方案也要想办法破坏他们的方案,我刚刚联系了我那个哥们,他说他不知道具体方案,但可以帮我们把那位话事人C请出来”。
“那恐怕有些难度啊”。白然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有什么,为了今后十年博一个出路,一点点的付出算什么”,周伟民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张会计,你去取两万块钱给我送上来”。
不一会,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把一个黑色的皮包在桌上,在周伟民示意后离开。
周伟民手下。“晚上跟我一起去吧”。周伟民头也不抬地对白然说道。
“好的”。
“对了,昨天你替我挡酒喝了挺多的,没事吧。”
“没事,和咱们公司的存亡比起来,我这算得了什么”。白然故作不在意地说道。
周伟民刚刚环顾自己身侧,发现能帮助自己的似乎也只有这位同窗好友了。看着白然他心中满是感慨。他知道白然若不是因为一时大意失去了体制内晋升的可能,恐怕现在已经是自己必须仰望的存在了。‘还好有他的帮助,也许这次我们能成功吧’,周伟民心中想道。
晚上的饭局被安排在县城中一家高档酒店中。桌上除了白然和周伟民外,只剩下那位话事人和他的秘书。
“您日理万机,能应约而来我真是万分有幸”,周伟民熟练地客套着。
“周总盛情邀请,怎敢不来”。那人客气地答道。
...
言语间,已然酒过三巡。“您看,我们公司”...
周伟民想要切入正题,白然用肘部轻碰,示意其不要着急。周伟民的话戛然而止,白然接着说道:“说起来我们公司几年前还蒙受过您的恩惠,当时因为天气原因,我们出现了一次违规操作,导致巨额罚款,后来我们上诉到信访局您刚好在,了解到我们的违规操作事出无奈,给我们减免了一半,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还有一次我记得一个村民....,您为咱们百姓做的事情那可真是数不胜数,在下真心佩服,来,我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白然对体制内许多人十分了解。据他了解眼前这位颇有些雄心壮志,也做过许多实事。他心中明白,对待这种人,心悦诚服的赞美最为有效。
果然,白然两个事例说出,对面那人神情愉悦,脸上露出淡淡的得意神色,嘴角微微上扬。
又是几杯酒下肚,那人率先直奔主题:“听说你们公司最近也参加了西山项目的招标是吗?”。
周伟民心中暗喜:“是啊,只是我们的方案欠妥,有些难登大雅之堂,实在是羞愧啊”。
“我也看了,其实我觉得你们的方案是可行的,只是这会冲击到城南养殖场的地位,所以这个方案不太可能被执行”。
周伟民和白然对视一眼,心中暗自一惊。恐怕那养殖场和某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
犹豫片刻后,周伟民终于表明来意:“我听说北辰公司的方案似乎很是不错”。
对面那人闻言眼珠向旁边微微一动,那名秘书站起身来,欠身说道:“各位,实在抱歉,我需要去趟厕所”。
见秘书离开,那人才缓缓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两人犹豫一下没有立即开口。
“问吧”。
“北辰公司的方案具体是什么”。周伟民迫不及待地问道。
“把荒山改造成化工厂”,那人的话语十分简洁。
“具体的方案呢”。周伟民继续问道。
“投资大概在800万,剩下的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人手指点着桌子说道。
...
接下来的对话失去了意义,不一会几人便结束了今天的酒席。
二人回到公司中,用冷水洗脸强迫自己清醒,周伟民取出解酒丸二人分别服下。片刻后他们脑袋恢复了清明。
“老狐狸,半天就着一句话”。周伟民愤愤地说道。
“已经够了”。白然镇定地说道。
“什么意思”。周伟民不解。
“西山咱们也去看过,那座山已经快被炸成平地了,只有不足百米高的斜坡了,他们定然是想继续炸山,一来可以继续采石增加收入,二来等到山炸平后在那个偏偏的地方建工厂。县里考虑到经济效益最大化肯定会非常喜欢这个方案的”。
听闻白然的解释周伟民的心猛然下沉。“难道我们真的没机会了吗”。
“我们回去再想想吧,还有最后一丝机会”,白然安慰道。
“唉,尽人事听天命吧,能做的都做了,去吧,回去睡觉吧”。周伟民挥手说道。
白然看出他似乎不打算挣扎了,也无法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白然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深夜十点钟了。此时家中的灯光还在亮着,他心中稍稍有了些许宽慰。不管自己究竟如何,家中的灯光始终如故,等待着自己。
“爸,你回来了”,见白然回来,客厅中的白皓文站起身来。
“嗯,你妈呢”。
“她已经睡了”。
白皓文回家见白然不在家中,心中有些不解。他着急想把自己的方案告知父亲,于是一直在客厅等着。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又出门了”。白皓文问道。
“临时有急事,出去应酬了”。白然一边换上睡衣一边说道。
白皓文自然问道了他身上的酒味,但白然此时依然清醒,动作也十分稳健,他这才放下心来。
“爸,你不是说你们公司缺一个可行的方案吗”。
“是啊,怎么了”
“我今天下午和方涵一起想了一个方案,你看看怎么样”。
“说吧。”白然似乎并不认为他们能想出什么方案,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都写在这个U盘里面了,你看看吧”。
白然接过U盘,收在公文包中:“嗯,我明天去看看,公司里才有电脑”。说罢转身便往卧室走去。
“爸,你一定要记得看”。见白然似乎不怎么在意,他严肃认真地说道。
“嗯”,白然看到他那严肃的表情稍微收起轻视之心也郑重地答道。
第二日清晨,白然早早起床赶往公司。周伟民把公司中的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商量着如何拿出一个可以与之抗衡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