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父亲喝醉后我问父亲“您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子是娘亲吗?”
父亲顿了顿“在遇见你娘亲前,我遇见过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话毕便抬起头,望向庭院里从临沂移植来的海棠。
江南多雨,细雨从天井上洋洋洒洒的滴落,从空中滴向树梢,再至树梢滴向池塘,荡出了阵阵涟漪的同时,好似也将父亲的思绪拉进了回忆。
“阿柔,你等等我!我娘让我把这个带给你在路上吃”吉祥在田埂上边跑便叫唤着,终于追上了缓缓走在前方小道的女子。
吉祥好不容易追上,正欲拉住女子的手腕,却只见女子缓缓侧身,一袭淡白色长裙垂至地上,裙裾缓缓的随着微风轻轻荡漾,一头青丝用一根素簪轻挽,眉宇间透露一丝明媚动人,少女轻笑“你娘今天又托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啊?”
吉祥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我娘她怕你路上饿着,这不是让我给你带了肉包子吗,你拿了在路上吃”
“那就谢谢大娘的好意了,吉祥哥向我给大娘道声谢,时候不早了,去镇上的路远,吉祥哥你先回去吧”
“诶,好嘞,你早去早回,我还等着你给小七带好吃的。”
元柔笑着答应“好,告诉小七,我给她带她最喜欢的糖人”话毕便朝着之前的方向走去。
女子单薄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道路尽头,吉祥也去往田里做农活,他抬头望向四周都在辛苦耕作的村民,再想想孤身一人天亮就收拾好行头去镇上的元柔,他明白元柔和他们不一样,她有个好赌的爹,早年间在村里还算踏实,自从染上赌瘾后,便成日都不着家,元柔的母亲又去世得早,家里每年就靠着田里这点收成过活,她爹不下田之后,这家便一日不如一日,因此养活家里的担子只得元柔自己来抗,可她一个姑娘家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又哪里有能力养活得了她那赌鬼爹呢?好在元柔生就一副好嗓子,每日都去镇上唱戏来补贴家用,村里人看她不容易,每家每户倒是也也多多少少帮衬些,可是这个中心酸也只有元柔自己清楚。
戏台是元柔生命中唯一的光,因为在戏台上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真真正正的过一场别人的人生,今天可以是“海岛冰轮初转腾”的杨贵妃,明日亦可是深宫九年整的谢瑶环,好似只有在这戏台上,才是真正的在为自己而活,当演绎这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故事时,才明白过来这人世不过是抹去脂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