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嘉宇和韩阳很不情愿的被高鹏叫走之后,程子阳和夏晚晴也跟了上去,不过在韩阳和李嘉宇进到办公室的时候,程子阳和夏晚晴没进去,只是在门口站着,听着里面的动静。
当高鹏带着韩阳和李嘉宇进到办公室的时候,卞祈正在打着电话,一边点头哈腰,一边陪笑着,活像一个哈巴狗,然后“嗯嗯啊啊”了一阵,全无刚才那种被抢了食物而发着怒火的狮子状态,韩阳心想这下有戏,肯定是刚才发给老爸的短信起了作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卞祈现在应该在和自己的爸爸通电话,这样的话自己就不必太担心卞祈会对自己发太大的火,毕竟自己的老爸和卞祈聊得火热,肯定不会不顾及一下老爸的,于是心里刚才还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下。
等卞祈挂了电话后,见到给自己惹了大祸的韩阳和李嘉宇进来了,立马由刚才唯唯诺诺的哈巴狗变回了狮子,真是变得比那六月里天气还要快。
“知道为什么叫你们俩过来吗?”卞祈用那犀利的眼神望着韩阳然后又转向李嘉宇。
韩阳低声说了一声“知道”。
“你呢,李嘉宇,知道吗?”
李嘉宇低着头,说:“知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卞祈把这风刮得足够大了,然后才开始把偌大的雨点无情的打下来,不过由于刚才韩阳的爸爸给韩阳撑了一把保护伞,豆大雨点很少打在韩阳身上,倒是基本上所有的雨点都打到李嘉宇的身上。
“知道?都知道,为什么还犯这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你们这不是搬着大石头往脚上砸吗?你们知道这后果有多么严重吗?你们能承担起这么大的责任吗?你让我们学院的面子往哪里放?放你脸上还是我脸上,啊?”几个如同连珠炮似的反问一下子把问题的严重性给太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几个反问句后,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办公室里的水龙头不停地滴着水,水滴与盆底的撞击声音在办公室的空气中回荡着,扩散着,缓慢而又沉闷,时间突然被拉长,一秒已经失去了衡量标准。
沉默了一会,卞祈重新组织好语言,继续向外发泄自己的怒火,“李嘉宇,你为什么不按照要求,那两块宣传幕布弄哪里去了?先把这个问题解释清楚。”
其实那两块幕布,本来是要比赛开始前的晚上挂到比赛现场的,不过,由于李嘉宇和韩阳一整天都在忙活着,忙活完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韩阳当时觉得这么晚了,就非要拉着李嘉宇先回去,准备明天早上再去弄,哪想第二天一早,两人分别去忙其他的事情,于是两人互相以为对方会完成这项任务,到后来,谁都没有去做这件事情,结果就闯了这么个大乱子。
李嘉宇把这件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心想错误反正已经犯下了,而且是自己还有李嘉宇两个人一块犯下的,就算挨批也有个伴,总比自己一个人承受要强得多了。
可是事实证明,李嘉宇的想法完完全全的错了,批评的过程中风向有变,卞祈把矛头几乎全部指向李嘉宇,而对旁边的韩阳基本不再过问,这着实把李嘉宇弄的一时不知所措。
韩阳爸爸的一个电话确实很管用,不过这下李嘉宇倒了大霉,无缘无故成了韩阳的替死鬼。
眼看着这件事情所有的责任都跑到李嘉宇一个人的身上,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高鹏觉得是不是卞祈没有听清楚,于是斗着胆子提醒了一下卞祈“老师,当时这事情由两个人负责。”
不过此时已经的卞祈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根本就没有理会高鹏的话,高鹏知道现在自己再多说一句只会是自讨没趣,自己现在就是一尊过江的泥菩萨。
站在门口的程子阳一直在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不过这些声响基本上都是由卞祈发出来的,程子阳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不过对卞祈只是在批评李嘉宇一个人很是不满,心想这错误又不是李嘉宇一个人犯下的,凭什么只在那里一味的找李嘉宇的茬,程子阳的那股倔劲不知何时又冒出来了。于是越听越觉得自己的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说了一句“怎么能这样。”然后要进去和卞祈去理论一番,这时与程子阳站一块的夏晚晴见程子阳要进去,忙拉住程子阳的胳膊,想要阻止程子阳进去在惹祸,可是那里拉得住,程子阳一下子就挣脱了夏晚晴的手,推开门就进去了,只留下夏晚晴一脸无奈的表情。
“卞老师,这事不能只一味的追究李嘉宇一个人的责任。”说完后,四双眼睛齐刷刷的都盯向程子阳,从这些集中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中,程子阳仿佛看到从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各种想法,每个人心中最真实的而又不愿意表现出来的意识。
而程子阳最先看到的是李嘉宇眼中充斥的委屈和无奈,这让程子阳更加坚定了自己这次不是冲动也不是故意逞能,只是心里觉得不能任由别人对自己的好朋友乱加指责而却无动于衷,自己宁愿受伤的变成自己,也不愿只是在那里做一个看客,一个悲喜自知却永远都不会表达出来的看客。
程子阳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局面,突然间主宾之间的位置就发生了变化,程子阳反客为主,倒成了这件事里面的主角,以致于在很多年过去后,程子阳仍会时不时的回想起这段时光,情不自禁的回想着这里面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每个人的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话语,所有的痕迹,回想着这段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撑起来的时光。
“不追究他的责任,追究谁的,你的吗?你能对这件事情负责吗?”被突然闯进来的程子阳打断的讲话的卞祈愤然道。
程子阳当时不知道是头脑是突然间发热还是怎么得了,突然冒出一句话“这件事我来负责,没有他们的错。”这话一出口,几个人同时吃了个大惊,“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话音刚一落,还没等几个人从吃惊的状态中走出来,程子阳就已经消失在光线昏暗的走廊中,像是一个披着黑色风衣,戴着斗笠的大侠一般,消失的那么静、那么轻,几乎没有什么声响,留下了几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