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南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都透过窗帘落在窗前了。她睁开眼睛朝身旁一看,身旁的人没在。
她坐起身来,想用右手掀开被子下床,结果刚把用手放到被子上想捏住被子时,就发现手腕处一整刺痛,她这才想起来是昨天弄伤了手。她低头看了眼右手手腕发现被没有预想之中的淤青或是红肿,只有手肘外侧擦破了一点皮。
她低头盯着右手手腕弯了弯嘴角,突然感觉自己昨天的行为有点傻。
卧室门被打开了,澎时从门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向她,然后俯身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发现没发烧才放下心来。
“起来吃点东西吧,”
“好,”
林以南默默将刚刚在他推门而入时慌忙中藏到身后的右手挪了出来,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两人离得那么近,澎时的眼睛本就在注视着她,她的一举一动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以南慢慢挪到了卫生间,站在洗漱台前把水打开,看了眼镜子里那个头发凌乱,双眼红肿,脸色惨白的人,真的是一点人气都快要没了,她抄了两把冷水在脸上,让自己尽快清醒。
澎时一直在原地没走,他就站在卫生间门口,他知道她绝对不会是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他查了一些关于双相情感障碍的资料,怕她在收到刺激后产生一些不好的行为,他恨不得把自己粘到她的身上。
林以南收拾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她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人,没有一丝意外,她知道她自己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些异常的行为举止,他早已有了察觉。
她默默的自己走到餐桌前,自己盛了饭,然后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着,而脸上却毫无表情,像个机器人一般,很快就把自己的腮帮子塞得鼓了起来。
澎时拉住了她往嘴里塞饭的手,她被这只突然出现的手吓了一跳,随后就是手腕传来的刺痛,让原本还在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你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好不好,不要这样憋着,你还有我。”
“我没事。”林以南扯开他拉着自己的手,重新捡起桌子上的筷子,又继续往嘴里扒着饭。
一天的日子,林以南出了吃饭,就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哪怕是广告她也一直盯着看,澎时叫她好几声她才偶尔回应一下,澎时不敢在她的面前提起李乐棋,她也闭口不提李乐棋。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这几天她的反应让澎时即放心又担心,即放心她没有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又担心她像这样会把自己憋坏。直到张斯予打电话给她,她才和澎时说自己要出门,并且还问澎时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澎时当然是去的。
好久没去黑森林了,才下出租车就看到黑森林那块牌子上挂着的霓虹灯,为这喧嚣的夜晚增添一份色彩。林以南径直走进了黑森林里她们的专属包厢,包厢里的沙发上斜靠着一个手里刁着烟穿着法式深V红色紧身吊带裙的女人,她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摁了好几个烟头了,一看就知道在这里等了很久。
等林以南和澎时都坐下之后,她抬起那只拿烟的手用中指摁了一下身后墙面上的服务铃。没一会儿强子就带人推着一车酒来放在了他们面前的桌上。
一推车酒几乎把桌子铺满。强子把酒放下之后,又有一点不确定的抬头看向那个一言不发抽着烟的女人,犹豫的开口道:“张姐,你确定要这么多酒?”
张斯予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剩下的烟一股脑的摁在烟灰缸里,冷冷的开口道:“甭废话,出去看场子去。”
听罢,强子只能悻悻的走出了包厢,临走前还喊了两个服务生守在门口,说里面一有情况就立马告诉他,这才三步一回头的走了出去。
强子走后,张斯予坐直身体,拿起一并酒,把瓶盖怼在桌沿用手一拍,瓶盖应声掉落。她像这样连开了几瓶酒放到林以南的面前,澎时本想阻止,可是一想到她这几天的状态,就也没动手。
林以南抬起面前的酒瓶就往嘴里灌,张斯予也毫不落后的跟着喝,一瓶接着一瓶的,桌上的酒很快就没了一大半。
澎时正要抬手阻止的时候,包厢外传来一阵喧闹,还有一阵一阵的人声在喊着:“阿南,阿南,阿......”
举着酒瓶的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林以南抬眼望了张斯予一眼,张斯予会意开口让门外的人放吵闹的人进来。
那人一身皱巴巴的西装衬衫,一半塞在裤腰里,另一半散在外。锃亮的皮鞋上被踩满了鞋印,裤脚也湿了一大半。
林以南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头发乱作一团,眼睛里充满血丝,眼下青黑一片,一看就是很久没睡的样子,他的嘴皮也裂开了还在往外渗着血珠,他却好像完全不知道。
他一出现,澎时就坐直了身子,将林以南往他身后遮了遮。林以南顺势靠在沙发上,打量了那个男人一眼之后,她就没什么想说的了。
“呦,这不是我们靳总吗?怎么你未婚妻孟大小姐没和您一起来?”张斯予从旁边拿起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支来叼在嘴里,倚在沙发上用眼睛斜斜的睨着靳楷。
“我只想再看他一眼,”靳楷像是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之意,任是问着李乐棋的下落。
张斯予将嘴上的烟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着,似笑非笑的说道:“靳总在开什么玩笑呢?您找谁还得来我们这小地方找,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他’是谁啊?”
“不可能,你们一定知道他在哪里,”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瞳孔突然放大,颤抖着往林以南的方向靠去,可是被澎时挡住了,他看不见林以南的表情,却依然苦苦哀求道:“阿南,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再见你乐棋哥哥一面吧。”
包厢里没人再说话,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反而衬得包厢里宁静一片。
“好啊,”林以南回答了他,只见林以南从澎时身后露出脸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得微笑,面上没有一丝憎恨之意。